白蓉萱和管泊舟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所遇到的老和尚便是这位晦明禅师了。
白修唯和董文哲两个人虽然架势唬人,但生火做饭却不熟练,折腾了好一顿功夫才总算将火生起来。两个人也被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好在旁边便是小溪,戴霞见状打发他们赶紧去洗干净再回来。
这边则忙着炖菜。
戴霞是个细心之人,不但准备了菜蔬,还备了许多调料,瓶瓶罐罐着实带了不少。宋星妤在一旁笑道,“你这是把厨房搬过来了。”
戴霞道,“你以为张罗个局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这里面有我不少心血呢。”
众人忙碌了一阵,锅里飘出了阵阵菜香。白蓉萱和管泊舟从山下折腾到山顶,两个人又不是体力极好的人,这会儿都累得不行,闻到香气不自觉便饿了。
做饭这种事几个男人肯定帮不上忙,只见戴霞和宋星妤在锅灶前忙碌了一阵,白修唯忍不住问道,“戴大厨,还要多久才能开饭?早上出门走得急,我就吃了两个小包子,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您再不上菜,我就要命断帽儿山,成为这里的孤魂野鬼了。”
戴霞瞪了他一眼,“你可别吓我,深山老林,咱们白五爷在这里挂单,着实让人心生不忍啊。”
白修唯道,“你既然不忍,就麻利些吧,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已经饿得不行了。”
戴霞道,“就算再急,也得菜都熟了才能吃,否则吃坏了肚子怎么办?咱们夜里要在山上的寺院借住,真出了问题,大夫都赶不来。”
白修唯叹了口气,急巴巴地等着盼着。又过了一会儿,戴霞笑着道,“好了好了,快来吃吧,瞧把咱们白五爷给急的。”
董文哲道,“他也就这点儿出息了。”话还没说完,已经急不可耐地跑到了锅灶前,握着早就准备好的筷子和碗,挑起一筷子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滚烫的菜一入口,烫得他直接跳了起来。
戴霞忍不住笑出了声,“又没人与你抢,急什么?”
宋星妤一脸担心地凑上前道,“快吐出来,让我瞧瞧,烫坏了没有?”
董文哲见女友关心自己,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高兴,尤其宋星妤的性格又十分腼腆,当着旁人的面,从来不敢与自己过分亲密。他笑眯眯地道,“还吐什么,早就咽下去了。你们快来尝尝,这菜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尤其是郊外吃,风味更是不同,咱们戴大厨是下了苦功夫的。”
大家都围到锅前,只有白蓉萱和管泊舟有些放不开,很自然地跟在了人后。白修唯见状,立刻将白蓉萱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你也饿了吧?这些人你都认识,不用觉得拘束,只管放心大胆地吃,填饱自己的肚子才是正经。”
另一边的戴霞则将管泊舟推到了白蓉萱的一侧,“管先生也坐,咱们身在郊外,吃喝上便不能太讲究,您尝尝我的手艺,若是做得不好,也请您将就些。”
管泊舟忙道,“不敢。”
大家围坐在锅灶前,都动起了筷子。菜色虽然简单,但味道却着实不错。而且呼吸着野外草木的新鲜空气,耳边有鸟语虫鸣,即便饭菜简陋仍十分美味。众人对戴霞的手艺赞不绝口。
戴霞道,“你们就别捧我了,我自己有多少斤两还不知道吗?若值十分的话,饭菜只值三分,另外七分则全是风景的功劳。”
董文哲道,“难怪古往今来的名人都喜欢做那闲云野鹤,生活在乡野田间,想必一定比红尘世俗来得开明洒脱。‘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只听都觉得惬意,更不用说身处其中的人了。”
戴霞见管泊舟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便主动问道,“泊舟是留洋海外的,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吧?”
管泊舟轻声道,“古人十年寒窗,一朝金榜题名轰动天下。每一个文人读书的初衷都是报效国家,只是年代不同,君主不同,所受的待遇也各不一样。有的人能坚持本心,官场上却始终不得重用,最终只能郁郁而终。而有些则顺应时势,改变了初衷,这样的人趋炎附势,自然也能走得很远一些。只是官做得越大,老百姓对他的骂声越多,就算当一百年又有什么意思?还有些人则被贬斥到远离权力中央的地方,顺势过起了悠闲的日子。只是即便如此,心中仍然怀揣着极大的报复,你所说的‘采菊东篱下’出自陶渊明的《饮酒二十首》,通读全篇,便可知陶渊明本意仍是讽刺政治黑暗,官场腐败,他痛感世道的险恶,生活的艰辛,弃官归隐,长归园田,不再出仕。”
董文哲道,“管先生简直说到了我的心里去,其实当下的世道,官场又何尝清明?人心浮躁,若是能效仿古人,也归隐田园,反倒省了不少麻烦。”
戴霞恨不得缝上董文哲的嘴。
这家伙又没有喝酒,怎么张口便是胡说八道?
管泊舟的亲舅舅亲哥哥都在官场做事,当着面说官场腐败,岂不是在打人家的脸?
戴霞紧忙道,“咱们难得到外面来散心,别说这些正事,今日只是游玩,你们要谈论时政,等回去另约了时间说。”
宋星妤何等聪明,立刻便明白过来,低声对董文哲道,“你不是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