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房行事,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谁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便会招来一顿臭骂。
贴身妈妈服侍蔡二太太多年,岂会不清楚她的脾气?
就是她这种贴身伺候的人,也毫无面子情可言。一件事做的不顺心意,也不让你开口辩解,也不管是什么场合,张口就是指责教训,什么难听说什么,简直连那市井泼妇也不如。
这些年贴身妈妈早就起了隐退之意,只是自己的儿子在乡下还需要帮衬,她这时候回去,儿子的日子艰难不说,儿媳妇也未必能给她好脸子看,总得咬牙再坚持几年才是。
正因为如此,贴身妈妈对蔡二太太也不像年轻时那么忠心了。只要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她从来都不理会,也不会跑到蔡二太太的跟前胡说什么,为自己惹来麻烦。
自家门前的雪还扫不过来,谁会管别人的事?
贴身妈妈闻声立刻笑道,“我知道太太近来为了老爷的事情正发愁,怎么敢去打扰呢?外头的事……太太可有眉目了?”
提起这个,蔡二太太的心情便更烦躁了,“别提了。”
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但贴身妈妈却立刻便醒悟过来。
只怕是毫无结果,所以才会如此地闹心。
不过以蔡氏和白修睿两个人的手段,居然还是没有一丝线索,到底是二老爷将那私生子藏得深,还是另有原因呢?
贴身妈妈道,“太太,会不会是老爷故意拿话诈您呢?”
蔡二太太眼睛一亮,坐正了身子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贴身妈妈道,“您想呀……您和二爷是什么手段?在家里忙里忙外这些年,难道连打听这种小事也不能?老爷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藏得不见影吧?会不会压根就没这个人,所以才找不到呢?”
蔡二太太顿时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
蔡二太太一脸不解地道,“可……老爷拿话骗我有什么用?”
贴身妈妈恨不得翻一个白眼。
别看蔡氏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可这脑子转不过弯的时候,也当真是蠢笨得吓人。
贴身妈妈低声道,“这还用说吗,老爷是拿这件事要挟您,让您在外头行事的时候有所顾忌,哪怕是为了二爷也不能太过。”
蔡二太太不悦地道,“我做事都有缘由,什么时候过了?”
贴身妈妈这才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老爷是想让您依着他的意思办事,所以才会震慑一番。这些年在外头,虽然庶出的小姐生了几个,可少爷却一个也见不着,可见老爷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这家业不交给睿二爷给谁?何况老爷年纪渐渐大了,还能有这么多心思吗?”
蔡二太太低头沉思了片刻,“你的话也不无道理。要不然我使尽浑身解数,怎么就是找不到这个人呢?多半是杜撰出来的,就是怕我与那老不死的争论不休,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场面,到时候不是闵家得好处,就是三房从中捡便宜。”
贴身妈妈连连点头,“正是这个理。”
蔡二太太说着说着,又不高兴起来,“如果真是这样,老爷只跟我说明白就是了,何必使出这种招数?”
那也得您能听得进去才行啊。
贴身妈妈心里琢磨着,嘴上却道,“老爷做事向来周密,这里头怕是还有其他的缘由……”
蔡二太太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这不是废话吗?用你说?”贴身妈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蔡二太太琢磨了片刻,“我和老爷夫妻多年,对他的脾气还是有些了解的。他那个人,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开了口,这里头肯定大有文章,为了睿哥,我说什么都不能掉以轻心,外头的不能不防,家里头也得安排好。”
她目光坚毅,闪着寒光。
贴身妈妈故作心疼地道,“哎,太太每日操劳,也太辛苦了些。”
蔡二太太这才看她顺眼了些,“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再折腾也没什么花样。睿哥便是我唯一的指望,我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人来动我儿子的位置和东西。谁敢与他争,我就要谁死!”
贴身妈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蔡二太太心里舒坦了些,便对她道,“去把二少奶奶叫过来,我有话要吩咐。”
贴身妈妈点了点头,脚步飞快地跑去请杜雪溪了。
杜雪溪此刻正在房间里,贴身妈妈敲了两声门,屋内才迟迟地响起应答的声音。接着便是宁妈妈快步走来开门,一见来人,笑着道,“是老姐姐来了,快请里面坐。”
贴身妈妈谨慎地向屋内打量了两眼,“你们主仆这是说什么悄悄话呢?青天白日的关着门,仔细让太太知道,又要骂人了。”
宁妈妈脸色尴尬地道,“能有什么悄悄话好说,少奶奶身子不舒服,正歇着呢。”
贴身妈妈道,“太太请呢,赶紧过去吧,迟了怕又要出事。”
宁妈妈谢了又谢,急忙去屋内扶了杜雪溪出来。
杜雪溪穿着一件黛蓝色的袄裙,整个人如出水芙蓉一般,美得就像从画中走下来似的。
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