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番话令人难以接受,但白修唯等人都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以华洋商会今时今日的地位,霍克继续留在上海,肯定会遭到报复,到时候只怕凶多吉少,若是能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出路。
只是这样一来,好朋友们就没办法时常聚在一起,众人难免伤感起来。
白修唯见状道,“这样也好,上海滩局势复杂,像霍克这样热血冲动的性子,早晚会惹出更大的乱子来,早点抽身,还能过太平安稳的日子,总比最后丢掉小命的好。”
戴霞也道,“好朋友不用日日见面,只要将彼此放在心上,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对方就在身边,这就够了。”
齐执中轻轻叹了口气,惋惜地道,“但愿他这次能长些教训,后半生能更成熟些,可别再做事只靠一股子冲劲儿了。以后没有我们在身边照顾提醒,我还真怕他会变本加厉,越来越混球!”
分别在即,众人的神情顿时失落了下来。
戴霞忙着为白蓉萱倒茶,又问道,“闵六爷既没有明说搭救的办法,可有说后面的事?”
白蓉萱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说……”
白修唯道,“六叔做事向来如此,大家也不用问了,只安心等着就是。”
董文哲道,“只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霍克若是被救出来,又会送到哪里去?咱们都挤在戴霞这里方不方便?仔细一想,还真是有不少的事儿呢。”
就这样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仍旧什么动静也没有。
白修唯果断地道,“我和戴霞留在这里,执中和文哲回去休息,若是有霍克的消息,我再去通知你们。没必要大家都守在这里,到最后霍克还没怎么样,咱们先倒下了。”
董文哲道,“算了,回家也睡不安生,还不如在留在这儿呢,大家说说话也好。”
齐执中却冷静地道,“霍克这次捅得篓子有点儿大,苏成先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就算有闵六爷出手,只怕也会耗上一些功夫。咱们还是先走,这么熬下去,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我们回去休息,明儿一早再来换修唯和戴霞,这样两拨人都能休息,最是妥当。”
董文哲闻声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两人起身告辞,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白修唯对白蓉萱道,“治哥也回去吧,在外面待得太晚,老夫人也会担心的。”
何况就算白蓉萱留在这里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白蓉萱轻声答应,叮嘱白修唯和戴霞不要着急,这才不放心地离开了。
她一路沉默着回了白家。
出门一整天,夜晚方归,闵老夫人不解地问道,“你和唯哥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白蓉萱不好隐瞒,只能道,“五哥的朋友出了点儿事,我就在他身边多陪了一会儿。”
闵老夫人听说事关白修唯便不再多问,微笑着道,“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呢。累了一天,赶紧回去歇了吧,想吃什么就让小灶给你做,那边还给你留着火呢。”
白蓉萱感激地道谢,疲惫地回了如意馆。
等她走后易嬷嬷才小声问道,“怪不得每次提到唯少爷,六爷总是不喜欢,他身边的这些朋友,实在是太拖后腿了些。”闵老夫人不以为意地道,“唯哥才多大的年纪,身边的朋友也尽是些年纪轻轻的人。最好的年纪,热血冲动,惹出些小事在所难免。又不干我们的事儿,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闵老夫人向来不插手白家的事,这是多年保持下来的规矩,栖子堂上下的管事婆子和丫鬟都心知肚明,就算白家出了什么事,也是能瞒着就尽量瞒着,尽可能不再她的面前透露半句。
易嬷嬷道,“我这不是看治少爷和唯少爷走得近,怕他年轻气盛的一时意气用事,再把这些破烂事揽在自己的身上吗。”
“不会的。”闵老夫人很是镇定地道,“治哥不是那样的孩子,他心思澄明,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这孩子最让我满意的就是懂得量力而行。他才刚回上海,认识的人没几个,路都认不全呢,能帮上什么忙?”
易嬷嬷一想也对,笑着道,“还是您看得透彻,我在您身边服侍了一辈子,还不如您的一个角呢。”
闵老夫人看着她道,“我看你好像对治哥的事情很上心?”
易嬷嬷道,“治少爷为人谦逊,脾气也好,待谁都客客气气的,怎么会让人不喜欢呢?更重要的是对您真心孝顺,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闵老夫人道,“他和唐氏一个性格,都是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哎,这样的人啊……不适合生在白家。”
易嬷嬷脸色微变,“怎么会呢?自从二房搬出去之后,家里清静得多了,何况有您照顾着,治少爷自然会平安无事的。”
闵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我老了,也不能一直将治哥带在身边照顾,万一有个疏忽……”
易嬷嬷道,“您这不是杞人忧天吗?没了二房在家里兴风作浪,治少爷能有什么事儿?您只管放宽心,治少爷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闵老夫人道,“哎,这高门大院的,看上去锦衣玉食羡煞旁人,其不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