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自己就觉得有趣,忍不住一阵欢笑。
管泊舟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将两面三刀当着人的面说出来。
他无语失笑,“你要是真这么说,我母亲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
两个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地走了一段路,前方便出现了一家门店,闪闪发亮的玻璃橱窗内摆满了书。
管泊舟绅士为白蓉萱打开门,“请吧。”
白蓉萱缓步入内。
店内安静异常,一排排书架上林列着各种各样的书籍。
白蓉萱第一次到书店里来,不免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管泊舟压低了声音道,“你有想看的书吗?”
白蓉萱茫然地摇了摇头。
管泊舟微微一笑,“那就随便看看吧。”
两个人放缓了速度,在书店内慢慢地逛了起来。白蓉萱在这里还看到了很多洋人,他们聚精会神地看着书,对周围因好奇头来的目光毫不理会。
白蓉萱小声道,“这书店是洋人开的吗?”
“算是吧。”管泊舟道,“这里的老板是教会的牧师,书店的收入会用来收养孤儿。”
“这样啊……”白蓉萱道,“那你可要多买几本了。”
管泊舟道,“你喜欢什么书?我可以送你。”
白蓉萱转了一圈,许多书名连听都没听过。她索性摇头道,“我就算了吧,账本都看不明白,还看什么书呀。”
两个嘀咕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书店内还是格外的突兀,立刻便有洋人不悦地向他们瞪了过来,还做了个‘嘘’的手势。
白蓉萱吓得急忙闭上了嘴。
管泊舟选好了书,付款后便带着白蓉萱出了门。
白蓉萱痛快地吸了几口气,“吓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喘,真是憋死了。”
闵庭柯道,“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也是如此,洋人的书店和图书馆都异常的安静,我每每进去都要小心翼翼地,生怕闹出什么动静来惊动别人,连走路都要悄悄地。”
白蓉萱笑着问道,“在国外读书好玩吗?”
“有什么好玩?”管泊舟淡淡地道,“人在他乡,又孤单又无助,还要受人的白眼,日子可不好过呢。何况课程也非常的紧张,真是半点儿都怠慢不得,稍有懈怠就会被人落出一大段距离,再想追赶就难了。”
“这样啊……”白蓉萱道,“那你读书的地方离我们很远吗?”
“是啊。”管泊舟道,“船要在海上漂泊二十几天,非常的漫长,对晕船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酷刑。有很多人甚至坚持不到下船,就已经……”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惋惜的表情还是让白蓉萱瞬间便明白过来。
她轻声道,“他们为什么要去国外?也是读书吗?”
“不全是。”管泊舟道,“多数人都是为了谋一个出路,国外刚刚经历工业革命,机会也更多一些。”
白蓉萱不解地道,“工业革命是什么?”
“额……”管泊舟道,“这个比较复杂,我慢慢跟你说。”
于是便认真地向白蓉萱介绍起了西方的工业革命。
白蓉萱听得一知半解,但见管泊舟讲得异常卖力,她便不好多说什么打断,只能专注地听着。
两人很快便走出了一大段路。
等白蓉萱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居然走到了江畔的小路上。
白蓉萱惊讶地道,“咦?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她四下环顾,想要寻找吴介的身影。管泊舟道,“你别慌,我认得路,一会儿就将你送回去。”
白蓉萱稍稍放下心来。
管泊舟指着江岸边的阶梯道,“我们到那边坐下来说话吧。”
白蓉萱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来到江边,管泊舟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你垫在石阶上,免得弄脏了裤子。”
自己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哪用这么计较?
白蓉萱没有接,干脆直接地坐了下来,“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裤子脏了再洗就是了。”
管泊舟见状笑了笑,与她保持了一段礼貌的距离,缓缓坐下道,“上次见你的时候就是江边,你还说要请我吃面呢。”
“是啊。”白蓉萱闻声立刻四下打量,“你让我想一想,那家面摊是在哪儿来着?”
管泊舟道,“别找了,吃饭这种事也是要看缘分的,何必强求呢?”
吃饭还要看缘分?
那也太洒脱了吧。
白蓉萱道,“若是缘分不到,饿的时候怎么办?”
管泊舟道,“你有没有发现这样一种奇怪的现象——当你费尽心机想要寻找某样的东西的时候,不管怎么努力都找不到,可当你不想找的时候,它又会无时无刻出现在你的面前。”
两人说的是一件事儿吗?
白蓉萱不置可否地笑着看向了江面。
阳光晒在水面上,让滔滔不绝的黄浦江的每一条波纹都如同金色的丝带一般流光溢彩。水鸟在江面上盘旋飞舞,偶尔快速跃下,捉住浮上水面的小鱼满意高飞。远处传来阵阵汽笛声,似乎又有大船即将远航,只是不知道会走向何方。
白蓉萱看得走了神。
管泊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