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已逝的父亲,白修唯的声音显得格外低沉。
白修唯继续道,“不过后来他生了病,起初还只是身子不舒服,后来便卧床不起,根本不能出门了。他临死之前还哼唱了几声《牡丹亭》,我如今喜欢听戏,多半也是因为他的关系,好像只要坐在戏院里,就能感到父亲还在身边,那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惬意和享受。”
白蓉萱能理解他的感觉。
白修唯忽然问道,“治哥,你也会想你的父亲吗?”
当然会。
白蓉萱无数次的想到过他,幻想着父亲该是一副什么模样,他用什么语调说话,喜欢吃什么东西,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白蓉萱失神地笑道,“我不止会想他,还总会在午夜梦回中见到他,和他说几句话。”
白修唯羡慕地道,“是吗?自从我父亲去世后,我一次也没有梦到过他,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他不想我?”
白蓉萱道,“我听老人们说,如果逝者没有托梦给你,那便是对你极为放心,知道即便他不在身边,你依然能把事情做得很好,所以便不再回来打扰。”
白修唯笑着道,“原来是这样,看来被人放心也不是什么好事呀。”
两个人说了一路的话,马车也终于停在了许江戏院的大门前。
许江戏院开了这些年,戏院的后头还有专门停放马车的地方,车夫赶着马车准备离开,白修唯心急火燎地对吴介道,“把你家治少爷交给我,你跟车夫一起去吧。”
吴介看向了白蓉萱。
她轻轻点了点头,吴介这才快步而去。
白修唯道,“这小子还挺小心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白蓉萱微微一笑,“毕竟刚才你还想把我卖给人家做上门女婿呢。”
白修唯跟着笑了起来,“可不是嘛,像我这样用心不正的人,也难怪他要小心提防些了。”
两人进了戏院,有伙计上前引路,一见白修唯便一脸的笑容,“白五爷来了,您的朋友早就到了,一直等着您呢。”
说罢便在前领路,带着白修唯和白蓉萱去了大堂正中央大三排的位置。
霍克、齐执中和戴霞已经到了,却不见董文哲和宋星妤的身影。
白修唯问道,“文哲和星妤还没有来吗?”
齐执中温和地道,“别等了,他们两人今日有事儿,怕是来不了了。”
戴霞也在一旁道,“星妤的身子有些不舒服,文哲在照顾她,多半抽不出时间来。”
几人又向白蓉萱问好。
大家都是见过面的,白蓉萱非常礼貌地回了礼。
霍克撇着嘴,“要我说,宋小姐也实在娇气了些,不过是被人冲撞了一下,怎么就吓成了这样?居然还生病了,实在丢人。”
齐执中瞪了他一眼,“别胡说,毕竟是女孩子,换做是谁都会受不了的。”
霍克却道,“戴校长不是女子吗?她不是什么事儿也没有?”
戴霞苦笑着道,“我这些年经历了多少事,就算夜里见到了鬼都不会害怕,胆子早就练出来了。星妤却不一样,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你就不要乱嚷嚷了。”她说完又笑眯眯地看了白蓉萱一眼,“何况我这次无论如何都是要来的,毕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和自己有关?
白蓉萱一脸的诧异。
白修唯立刻维护道,“你有什么主意,只管跟我说,却别算计到我弟弟的头上来,他可没精力应付你们。”戴霞道,“你放心好了,我又不会将他卖了,实在是有事相求。”
听她这样说,白修唯和白蓉萱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白修唯道,“你别想美事儿了,就算要卖,那也得由我出手,哪能轮到你呀。说说看,你要求他什么事儿?他初来乍到的,又能帮你什么忙?”
一副不打听清楚不罢休的样子。
戴霞无奈地道,“好吧好吧,我说还不行吗?我的学校里缺一位数学老师,你弟弟毕竟是南京大学的高材生,能不能屈就帮我撑一学期?让我慢慢的找人,你们也是知道的,我这学校实在拿不到台面上去,因此也引不来金凤凰,只能在身边的熟人堆里下手了。”
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白蓉萱正犹豫着该想个什么样的借口来搪塞过去,白修唯便已经抢先道,“要是别的事也就算了,做老师怕是不行。治哥回到上海是为了接手家业,手里的事情乱成一团,千头万绪够他理一阵子的,多半没时间再去帮你的忙了。”
戴霞点了点头,爽快地道,“这样呀……那我再想其他办法吧。也是我考虑不周,想一出是一出的,浚缮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才好。”
白蓉萱一脸尴尬地道,“不会不会,帮不上你的忙,是我过意不去才对。”
白修唯问道,“之前的数学老师要离开了吗?”
戴霞道,“听说是另有安排,准备回乡去了。落叶归根,他也上了年纪,早就该走的,只是为了这群孩子才坚持到现在。学校的条件属实艰苦了些,他一身病痛,再这样熬下去,怕是真的要客死他乡了。”
生老病死,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