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道,“吃一堑长一智,有了这次的教训,想必她以后做事就不会这么冲动了。舅舅是言出如山的人,对学茹的要求本身就严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这个时候还是得您出面帮着劝劝才行。本来今年萍姐就出嫁了,要是学茹再被禁足,等到年夜饭的时候桌子上都没几个人了,还哪有热闹可言?”
唐老夫人听着叹了口气,“哎,我也不知道该拿这孩子怎么办才好了。有心要饶她,却又担心她好了伤疤忘了疼,没过两天又旧病复发不见长进,总这么跟她耗着,她年轻有的是精力,我们谁能耗得起?”
提起这个让人头疼的唐学茹,白蓉萱自己也是爱恨交加。
就像那天在渡头上的事情一般,她倒是想也没想得追了上去,根本就没考虑过旁人的感受。一旦她出了什么情况,张自力和唐学萍自然难辞其咎,白蓉萱也会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和不安之中,她前世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见惯了悲欢离合,这一世只想平安幸福的到老,不希望人生再出任何波折。
偏偏这个唐学茹就像老天派来和她唱反调得一般,动不动就要搞出些烂摊子来让人收拾。如果那天不是刚巧碰上了李毅,事情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白蓉萱每每想到这些,都能惊出一身冷汗,后怕到晚上的梦里都是这些可怕的事情,让她从睡梦中惊坐而起,常常把睡在地上的小圆也吓得醒来。
白蓉萱也想让唐学茹受点教训长些记性,可又知道她那个性子就像弹簧一般,压得越重反弹得越厉害,生怕舅舅的责罚太重,会起到反作用,不但不会让唐学茹受到教训,反而还会越来越乖张。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过一年一度的春节,要是真把唐学茹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她就算不被憋出病来,也一定会被气个好歹的。
唐氏柔声道,“学茹的性子的确顽皮了一些,可她生性率真,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不是那种本性恶劣的坏孩子,有时候对待她也不能太过苛责。哥哥那人也是,每次见了她都没个好脸色,孩子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我觉得心平气和地向学茹讲道理,那孩子是能听进去的。总是这样关来关去的,也未必就能让她知道怎么回事。她连自己错在哪儿了都没弄清楚,迷迷糊糊地待在房间里,等回头放出来还不是和之前一样?得把利弊关系和她说清楚了,这样她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责罚,懂得大人们的苦心后,也就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这孩子性格不一样,教育的方式自然也该有所不同,你们总想着一碗水端平,对荛哥什么样就对学茹什么样,这是不行的。学茹活泼开朗,遇到什么事儿都不往心里去,整日乐呵呵的,让人看了也觉得高兴,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不然亲家太太也不会愁眉苦脸的,不论去哪儿都要带着张小姐见世面了。母亲,嫂子……学茹一天天大了,少女的心事就像夏天的雨一样让人捉摸不定,我们这些做大人的也该耐心一些,别老动不动就罚她,到时候把孩子关出毛病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唐氏难得能说出这么一大车话来,唐老夫人和黄氏听了,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唐学茹小时候就顽皮,比男孩子还要难管,家里的人生怕她越大越胡来,所以对她就比其他孩子还要严格。尤其是唐崧舟,每次见了她都板着个脸,几乎没有笑模样,唐家的三个孩子中,顶数唐学茹和他最不亲近。
唐老夫人反思了片刻,“你说得也不无道理,那些学堂里的师长都知道因材施教,管教起孩子来也不能全都用一个方法。”
黄氏道,“认真说起来,家里人对学茹也的确严苛了些,她这叛逆得性子说不定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唐氏笑道,“我明儿上午去瞧瞧她,好好坐下来和她说会儿话,哥哥只说不让你们去见她,可没有提我的名字,我去了也不算违逆他的吩咐和命令。”
唐崧舟没有替她是因为这个妹妹整日窝在床上调养身体,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会想到她能自告奋勇地去看唐学茹?
唐老夫人有些不太放心,“你行吗?”
自己这个女儿可不是个口齿伶俐的,别再说不到点上适得其反,让唐学茹觉得有人给自己撑腰,那间小小的房门就更关不住她了。
唐氏却对自己很有信心,“家里人轮番上阵都不管用,只有我还没出手,您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
唐老夫人见女儿这样说了,忍不住笑道,“你既然都这样说了,我就让你试试看。可别把大话说尽了却办不成事,到时候我是要笑话你的。”
唐氏道,“不过是和学茹谈谈心,她能听得进去自然很好,就算听不进去也只能说是我言语不到位,可不是孩子自身的原因。”
黄氏见她一颗心都站在了唐学茹的那一边,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惭愧,“阿姝要是能把她给说教好,就算是解了我的心结,这份恩情我是要记一辈子的。”
唐氏微微一笑,“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唐老夫人见儿媳和女儿的关系相处融洽,一家人的心都在一起,十分欣慰地笑着道,“过了这个年,茹姐儿就又长了一岁,经历了这么多事,也该懂事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