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见儿子一直低垂着头不肯说话,有些焦急地催问道,“你平时话不是很多的吗?啰啰嗦嗦地说个没完,这会儿怎么变哑巴了?妈问你话呢,你赶紧回答呀?”唯恐儿子没有听到自己之前的问话,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你觉得李小姐怎么样?”
唐学荛的脸更红了,他恨不得把脸埋在脖子里,摆弄着手指什么也不肯说。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黄氏推了推他的胳膊,“是好……还是不好?”
唐学荛憋了半天,小声地回答道,“自然是……好的。”
要不是屋内没有旁人,外头又安静得没有一丝动静,黄氏压根就听不清楚他在嘀咕些什么。
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这样腼腆过?
黄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个傻小子!既然是好,你还这么小心干什么?那你有没有话要跟妈说?”
唐学荛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一切都由您和父亲做主就是了。”
也难怪儿子会这样魂不守舍的,李家那位六小姐实在是太漂亮了一些,当初刚见了面的黄氏回到家也是寝食难安,足足折腾了好几天才缓过劲儿来。
她笑着点了点头,“傻人有傻福,如今李老爷去了上海,等他回来就让你父亲登门去说,若是双方家长都觉得合适,八字也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把你们两个的亲事定下来。等再过两年你再大一些就把婚事办了。”
唐学荛脸红得像是能渗出血来,他轻轻地答应了一声,直到晚饭时都没好意思出门。
黄氏把他下午的模样讲述给唐老夫人听,把唐老夫人和唐氏听得眼泪都笑出来了。唐老夫人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咱们家的荛哥也是这样一个多情种子,才见了人家小姐一面就这样了,以后要是娶回到家里来,还不得捧在手心里过日子啊?这样一来,你这个婆婆可就难做了,以后是向着儿子还是向着媳妇?”
黄氏笑着摆了摆手,“这有什么难的?我肯定是向着媳妇的,不只是荛哥要捧在手心里,我也要把她含在嘴里当宝一样地保护起来才行,荛哥要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就不答应了。”
唐氏咯咯地笑个不停,拿着帕子一直在抹眼角的眼泪。
黄氏忍不住道,“你不用笑我,等你家治哥说媳妇的时候,你就能明白我今时今日的想法了。”
唐老夫人道,“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李老爷从上海回来吧。希望他这一行顺顺当当的,李夫人的病也能得以缓解,到时候再把儿女的亲事定下来,也算是喜上加喜了。”
黄氏也很期待,点头道,“是啊,是啊!但愿如此。”
消息在唐家传播开来,唐学茹好奇地向白蓉萱打听道,“就真那么漂亮啊?我哥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只看一眼就神魂颠倒,听说他接连好几晚都没有睡觉,饭都不怎么吃了。那位李小姐该不是什么妖精转世,有祸国殃民的本事吧?”
白蓉萱瞪了她一眼,“你这才安分了几天,这么快就现出原形,嘴上又没个把门的了。李小姐典雅高贵落落大方,才不是什么妖精呢。”
唐学茹撇了撇嘴,“我看她挺有本事的嘛,你才见了几面啊,就开始帮着她说话了。如今还没进门呢,等到了家里来,大家还不都得围着她转呀……”
白蓉萱这才恍然大悟,猜到她这是吃人家李小姐的醋了。
白蓉萱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等李小姐嫁进白家,唐学茹和自己也到了适婚的年纪,等待她们的又将是什么归宿呢?
白蓉萱只觉得前路渺茫,完全猜不到老天让自己重活一世,这一次又会给自己安排什么样的结局。
两个人心不在焉地各怀心事,浪费了好几天的功夫,绣品却一点儿进展也没有。
这天晚上用过晚饭,难得天气好,天上一轮满月,黑色的夜空宛如黑色的幕布,上面缀满了密密麻麻的宝石。
白蓉萱陪母亲在院子里转了两圈,两个人说起远在南京的白修治,又是担心又是思念。
白蓉萱是真的想念,连同前世也算上的话,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哥哥了。久得让他的音容笑貌全部变成了一个恍惚的影子,在白蓉萱每每想到他的时候,都觉得恍如隔世。
真的好久远了啊……
唐氏幽幽说道,“咱们两个这样念叨他,也不知道他的耳朵会不会热。”
白蓉萱叹了口气,缓缓道,“他才不会呢,说不定这会儿正读书读得入神,就算门外出了什么大事他也不会知道的。”
两个人走了两圈,唐氏有些累了。白蓉萱将她送回房服侍着她躺下,这才起身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间。
吴介在门前等着她。
自从上次说完罗秀春的事情之后,吴介便早出晚归,常常抓不到人影,吴妈怕他跟人学了坏,揪着他问了好几次。可他每次都说是奉了萱小姐的吩咐出去办事儿,至于是什么事儿,那便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了。
吴妈没有办法,只得去找白蓉萱打听。白蓉萱便帮他想了个借口,“吴介将来不是要跟着我哥哥吗?我想着哥哥必定要回到上海继承家业,那么生意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