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学茹是个片刻都闲不住的人,唐老夫人罚她禁足,就像剪断了她的翅膀将她关在笼子里一般,可以说是打蛇打七寸,直接就掐住了她的命门。
也难怪她会这样难受了……
白蓉萱和张芸娘相视一笑,都觉得这样发牢骚的唐学茹可爱极了。
唐学茹叹了口气,打听起张芸娘近些日子都在家里忙什么。张芸娘也不是有心计的,何况本就与唐学茹交好,自然是问什么答什么,柔声说道,“这不是快到年底了吗?眼瞅着就到了我哥哥的大喜之日,家里的东西还没置办全呢,最近父亲和哥哥一直在外面忙这些事,他们两个前些日子去了上海,说是要采买一些时兴的东西,如今上海流行洋货,又新颖又好玩,我哥哥想买来讨嫂嫂的欢心。本来算日子今天就该回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被事情绊住了脚,这会儿还没到家,我估计可能得明天或者后天了。”
唐学茹一听来了精神,“洋货?是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做的东西吗?之前不是传言说那些洋人都会妖法,只要看一眼他们的眼睛就会被人吸走魂魄吗?你们怎么还敢买他们的东西,可别中了妖道啊!”
白蓉萱在一旁道,“你这都是从哪道听途说来的?他们只是外国人罢了,有什么妖法……”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学茹不客气地打断了,“你知道什么,你又没见过洋人!”
白蓉萱当然见过!
可话到了嘴边,她觉立刻警觉,机敏地咽了回去。
前世她在上海和北平的时候见过不少洋人,他们除了外貌不大一样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区别。而且听他们咬文嚼字地说着中国话,怎么听都觉得有趣。
她悻悻地闭上了嘴。
唐学茹得意地说道,“这话还是当初沈娘子说得呢,她告诉我以后见了那些洋人要有多远就跑多远,千万不要往人家身前凑,万一被人吸走了魂魄,我以后就成了痴痴呆呆的小傻瓜,稀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娘子……
白蓉萱听唐学茹听到她,不禁想到了她的结局,一时间有些恍惚和惋惜。
唐学茹也反应过来,急忙捂住了嘴,跑到窗前四下里瞧瞧,确定没被人听去才放心地松了口气,“真是吓死我了!”
张芸娘不明所以地问道,“你怕什么?这个沈娘子是什么人?”
吓得唐学茹跑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嘘!快别提这个名字了,我父亲曾经发过话,让家里的人不要提及这个的名字!”
当初沈娘子出事的时候,唐崧舟担心家里人传来传去的对死者不敬,所以和黄氏商量着不让家里的人谈及沈娘子的事情。唐老夫人对此也非常赞成,所以唐家的人都绝口不提沈娘子的名字,这个人几乎都要被人淡忘了。
好在张芸娘也不是个喜欢打听别人家事的人,见唐学茹如此地谨慎小心,她面带惊恐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往下问。
李嬷嬷很快把午饭送了过来,春桃过来跟着一起摆碗筷,三个人就在唐学茹的屋子里安安静静地吃起了饭。
席间唐学茹又打听起李家小姐的事情,白蓉萱忍不住道,“我们也是第一次和人家打交道,能知道些什么呀?能说得已经都告诉你了,你就算再问,我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唐学茹撇了撇嘴,“这可是要跟我哥哥成亲的人,我说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呀!”
白蓉萱道,“这件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急有什么用?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什么?你才是太监呢!”唐学茹一听,顿时丢了筷子冲上来呵她的痒。
白蓉萱最怕她来这一手了,惊叫着说道,“吃饭的时候你瞎胡闹什么,小心噎着我!”
张芸娘连忙拦在了两人中间,“快别闹了,我们赶紧吃饭吧。”
等大家吃过了饭,春桃送来了茶水,三个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谈。唐学茹小声道,“对了,之前祖母不是说九月九要带我们去普陀山游玩吗?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一点儿信也没有呀?蓉萱,你什么时候去问问祖母,怕不是她忘了吧?那我们的经文不是白抄了吗?”
眼下家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唐学萍即将出阁,黄氏每天忙的马不停蹄,遇到一些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她还要向唐老夫人和唐氏求教,唐老夫人哪有功夫出门呀!
白蓉萱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去问了,你这会儿正禁足呢,万一祖母想起来要出门,你是跟着去还是留在家里?我看不如消消停停得挺过新年,等明年开春了再说。反正那些经文我们都写完了,什么时候都能敬送到菩萨面前,也不用急在这一时,你说呢?”
唐学茹一听觉得她分析得很有道理,“那你还是不要说了,等明年开春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提醒祖母。”
那个时候春暖花开,唐学萍的婚事也尘埃落定,唐老夫人应该也有心情出门踏春了吧?
两个人正商量着,春桃匆匆进来禀告道,“张小姐,张太太要回家去了,让我来叫您呢。”
张芸娘一听急忙放下了茶杯,“这么快呀!”
她还以为母亲会跟唐老夫人和黄夫人说会儿话呢。
白蓉萱送她出门,唐学茹依依不舍地抓着张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