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学荛微微一笑,“我当然不会信了,他们两口子一个个肩肥体宽,怎么看都不像要饿死的人,反倒是吴介都被他们折磨成什么样了?我一想到这些就恨得牙根痒痒,什么也没说的甩开了他们的手,直接说道,‘这自古以来都是父子子从,吴介的父亲早逝之后田产由儿子继承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们一个大伯和大娘在中间别着算怎么回事?何况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是怎么对吴介的,有眼的人都能看到,这会儿再来哭穷是不是也晚了些?’吴介的大伯还算老实,那个大伯母却不是个安分的主,听我这样说立刻跳得老高,指着我的鼻子骂,‘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插手我们家的事情?你敢动那块田试试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哎哟哟。”唐老夫人听得嗤嗤称奇,李嬷嬷更是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在一旁道,“这人简直太不要脸了,软得不行又换硬的了。荛少爷没见过这种人,这时候肯定点儿慌了吧?”
“李嬷嬷您可不能小瞧我,我这个人还真就不怕这些。大家好言好语的商量着来,怎么样都好说,越是碰到这种横的我就偏偏越不怕。”唐学荛道,“我当时就对吴介的大娘道,‘你不用吓唬我,别看小爷年纪轻,但我见过的人命官司比你这辈子的加在一起都要多,你要是真想玩命,小爷奉陪到底,就是不知道你家这几口人,够不够我看的。’她听我这样一说,顿时收起了嚣张气焰,直接躲到了吴介大伯的身后,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了。”
“哈哈。”李嬷嬷听着笑了起来,对唐老夫人道,“老夫人您听听,别看荛少爷年纪轻,但这板起脸来吓唬人的样子,还真挺震慑人的。”
唐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乡下都是些安守本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吃苦劳作之人,像吴妈大伯和大嫂这样的人还是少数。又没见过什么世面,看荛哥是从城里过去的,说话又有底气,就先有了三分怯势,更不愿意和他真对上阵了。”
李嬷嬷满意地看着唐学荛,“荛少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呢,能够如此地处变不惊,将来肯定有出息。”
唐学荛被赞扬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边挠着头一边道,“这有什么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这一年多一直陪着父亲看铺子,跟在掌柜的身边可是学了不少的东西呢。”
唐老夫人问道,“后来怎么样了?事情是怎么得以解决的?”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这种家长里短的糊涂账要是纠缠下去,就是一年两年也未必能理得清楚,出门之前父亲特意提醒我,到了乡下之后不用和别人废话,直接去找那头的里长就行了。我听了父亲的话,准备了一些礼物去见里长,把吴妈和吴介的意思一说,里长起初不愿意淌这趟浑水,让我私底下想办法解决,我就把杭州城的保安团团长搬了出来,还糊弄他说我们和保安团团长是过命的交情,这次家里派我来,下次就会是保安团团长亲自去了。里长听我这样说,立刻便像是换了一副面孔似的,热情地帮我从中牵线搭桥,一上午就把田产租给了一户姓周的人家。他们家也比较满意吴介田产的位置,租金也没有压得太狠,还答应如果今年的收成好,明年会适当的再涨一些租金。”
唐老夫人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笑着道,“看来你这一趟收获不少,事情也办得清楚明白,真是个大人了,以后祖母对你再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你回房换套衣服就洗漱休息吧,等缓过精神来别忘了告诉吴妈母子一声,把契据交给她们收好了,租金务必点清,可不要出什么岔子,到时候好心办坏事,让人心里不舒坦。”
唐学荛点头答应了,向唐老夫人行礼问安后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直接去了吴妈所在的后罩房。
唐老夫人见状就更满意了,“是个办大事儿的人,已经有他父亲当年的模样了。”
李嬷嬷笑着道,“都是在您跟前儿长大的,又有您从旁提点,那还能有二样吗?”一边给唐老夫人倒茶一边道,“不过荛哥心思灵活,还敢扯了保安团团长的虎皮装腔作势,这要是换做老爷年轻的时候,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那倒是。”唐老夫人想到儿子当初稳重的样子,“崧舟也很好,不过有的时候也太墨守成规了一些。这也可能是他父亲死得早,他心思太重的关系。这时代变了,人也得随波逐流才行,我看像荛哥这样就正好,既不会让人觉得死板,又不会过分圆滑。”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唐学荛已经把契据和租金都交到了吴妈和吴介的手中,吴妈感激莫名,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倒是床上养身体的吴介好奇地打听起事情办得是否顺利,他的大伯和大伯母有没有从中作梗,说些难听的话。
唐学荛只简单说了几句非常顺利的话,至于吴介的大伯和大伯母连提也没有提。
吴介心里却明镜似的,知道大伯和大伯母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答应,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心里却暗暗拿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好做事,报答唐家对自己的恩情。
唐学荛一切交代完,又去看了一眼唐学茹,见她抽抽搭搭一副委屈的模样,到了嘴边训斥的话也没有出口,只是让她好好养伤,回头想吃什么玩什么就打发春桃来找自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