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后来连胆汁都吐出来了。等赶到重庆之后,分铺的掌柜赶忙请来了大夫。那大夫诊过脉之后说三爷大概是沾上了时疫,还说中药来得太慢,让我们想办法请个西医过来瞧瞧。重庆掌柜便出去走动关系,最后好容易请来了当地一家教堂的洋牧师,他叽里咕噜地说什么我也听不懂,最后摆了摆手便离开了。当天夜里三爷就去了,也没留下个只言片语。不过走得挺快的,没受什么痛苦。”
他一番话说完,唐氏已是泪流满面。
吴妈心疼地凑上前,拿着帕子替她抹泪,唐氏平复了好半天,又问道,“高安呢?他也跟你一同回来了嘛?”
高安年纪和白元裴相差不多,为人克制有礼,很受白元裴的器重,这次去重庆的时候,高安也跟着去了。
王德全听她提起高安,忍不住叹着气道,“我们从江西去往重庆的路上,途中路过湖南境内,正赶上两伙人打仗,炮火轰鸣,子弹就在头顶上飞。乱军把我们的队伍给冲散了,当时又是夜里,四下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又心慌又害怕,全程守在三爷的马车前,没顾得上别人。等我们穿过交火区之后清点人数,发现高安和两个小厮不见了踪影。有人黑暗中隐约见到他们三个中枪倒下,当时也来不及上前查看,估计是被流弹打死了。”
唐氏听后沉默了半晌,过了许久才幽幽地说道,“身处乱世四下都是乱糟糟的,以后还是少出门吧。”又问他道,“老太爷没有为难你吧?”
王德全见她都这个时候还关心自己的安危,感激的五体投地,流着泪道,“没有。老太爷什么也没说,就是刚回来的时候被逐一叫去问了话,问清楚了之后便让我们都下去了。”
唐氏安心了不少,“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王德全已经听说了唐氏的事,可打死他也不相信唐氏会和一个白家的二等管事私通。白元裴活着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到三爷和三少夫人是多么的恩爱多么的羡煞旁人,三少夫人性子虽然柔弱,但骨子里却透着几分坚韧,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
王德全道,“三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能有今天全靠三爷一手提拔。三爷一死,我恨不得跟他一同去。只是三爷在高烧昏迷的时候,嘴里还不断念着您和治少爷的名字,我一想到这些,就不敢死了。说什么都要留在您和治少爷的身边,亲眼看到他长大成人才行,这样就算到了地底下,三爷问起来我也有话跟他说了。”
唐氏听他提到白元裴弥留之际还牵挂着自己和治哥,心头猛然一颤,疼得她几乎痛不欲生。
吴妈连忙扶住她,心疼地劝了起来,“三爷最记挂你了,要是知道你怀着身孕还这样伤心过度,他在九泉之下又怎么能安心呢?”
唐氏软绵绵地靠在她身上,眼泪都要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