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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繁生走到四合院的大门口,还不忘将一直揣在怀中的牛皮纸信封交到吴妈的手里。吴妈刚接过来,就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她慌忙地拒绝着,“孟先生,这可不行。小姐再三叮嘱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收您的钱了。您只是个教员,收入有限,全填到我们这儿来,自己的日子要怎么过呢?”想起来北平后受到孟繁生的资助,她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
孟繁生劝道,“吴妈,你只管收着。如今蓉萱尚在病中,还要请大夫吃药,你就是为了她,也不该拒绝。若是心有介意,就等蓉萱病全好了,你们再慢慢还我就是了。”
吴妈想到病床上一日比一日虚弱的白蓉萱,咬着牙接过了信封,“孟先生,您真是个好人,这钱我一定会还的,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这是什么话?我和浚缮是至交好友,关系非比寻常,你就不要再和我说这些见外客气的话了。你也要好好保重身子,若是连你也病倒了,蓉萱孤苦无依,那要怎么办呢?”
浚缮是白蓉萱哥哥白修治的表字,孟繁生已经好久没有叫出过这两个字了。清凉的北风中,他忽然回忆起在南京的日子,老师亲自为他们两人起表字时的情景。
那时的阳光,可真好啊!
徐顷誉适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很晚了,我们该走了,不然学校那边怕会有些麻烦。”
孟繁生回过神来,向吴妈告辞,再三保证明天还会再来探望白蓉萱。
没有明天,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年的除夕之夜,白蓉萱永远地闭上了眼,结束了自己二十一岁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