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一人摁住脑袋,一人拿刀对着喉咙轻轻一割,马匹抽搐几下,倒地不动了。
溪流侧畔,原本宁静的林子忽然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无数双带着嗜血的眸子忽隐忽现,一列列军队踩着枯枝落叶,从藏身之地出来,身影快捷的穿梭着。
足足八百余人从林子里出来,整队,然后在少野带领下,悄无声息的朝着对方营地摸了过去。
夜晚的风是寒冷的,但每个人的心却是滚烫的,他们的眸子在燃烧,战意在咆哮。
前头部队早已扩散了出去,常年打猎锻造下的技巧,让斥候们不动声色,悄无声息,且不留痕迹的除掉了外围的岗哨。
为了以防万一,众人在一座矮丘后刹住了脚,坡地的另一边,不足两里路,就是东禺国的营地。
经过简单的伪装,五十名骁勇的武士学着少野教导的潜伏技巧,像蛇一样贴着地蜿蜒前进,偷偷接近了对方的宿营地,近距离地仔细观察这些东禺国士兵的身影,及营地防务安排,寻找着每一处疏漏的漏洞。
余下众人分成三队,朝着营地东南西三面包抄过去,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另外两个方位需要小心翼翼的绕一圈过去。
将其一网打尽,少野没想过,一实力不足,人手有限,二也是谨防对方困兽犹斗,增加己方伤亡,围三阙一的道理,少野还是懂的。
由于行军仓促,又在己方势力范围内,对面并没有花费力气搭建防御工事,只在紧要之处,安排了哨兵警戒。
辎重车随意放置一边,篝火上架着食物,往来的士卒们穿插着在无序的帐篷间走动,喧闹声借着风声飘荡着。
望着对面松散的样子,少野撇了撇嘴,心里最后一丝顾虑也消散了,虽然自己这边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对面似乎也强不到哪去,有心算无心之下。
战斗很快打响,一捧箭雨先至,围坐篝火的士卒猝不及防,被射了个人仰马翻,五十余名摸上来的武士扔掉短弓,抄起腰刀,呐喊着冲了上去,砍瓜切菜般干净利落的收拾掉了拦路的几名士卒,随即气势如虹的朝着营内杀去。
众人也是错愕,没想到敌人竟潜伏到眼皮底下,猝然遇袭,哪敢抵抗,纷纷溃退,一时间,前面营地被五十余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杀!”看到前锋已经动手,负责正面强攻的大毛带领两百余毛人武士快速突进,千步距离,转瞬即至,一头扎进了前锋打开的缺口里,把整个混乱扩散得更加涟漪开来。
另外两边听到呐喊声,巴塔,黑罴不敢耽搁,急急带领手下包抄过去。
整个营地内到处都是惨叫和兵器相击发出的金戈之声,外围的防御顷刻间瓦解,入侵者们点燃帐篷,火光冲天,加剧了场面的混乱,此刻东禺国这边是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一个个如无头苍蝇乱跑。
夜色已黑,侧耳细听,周围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中不知进犯来敌有多少,反正绝不是区区两百,两百人是打不出这样的声势。
曹阳气得差点吐血,情报有误啊,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指使周围亲卫收拢附近溃兵,勉勉强强组织起一道防线,朝着公孙懋的大帐快速奔去。打败仗了情有可原,但如果丢了公子哥,那再怎么洗白粉饰战况,都保不住脖子上挨的那一刀。
大毛手持大枪一马当先,他本在族中负责烧陶制砖,并不擅长打斗,但由于黎叔要镇守后方,阿福看守着河谷地,攻下阳村时又折了阿贵,此刻毛人一方手上能拿得出手的大将也就剩下他了。
当然了,所谓的不擅长打斗,是指在毛人族内,如果对手是寻常人族,那不在一个级别上。
尤其长时间作为管理者,积累了大量调度指挥的经验,如今在战场上,那些生活工作之中积累的阅历,经验,开始慢慢发挥效力。
大毛指挥手下专往扎堆抱团反抗的群体里去,每攻破一个,也不急着追杀,反而如驱赶羊群般慢条斯理的驱赶溃兵,但凡有跑得慢的,受伤落在后面的,就上去一枪捅死。
那些溃兵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一个个慌不择路,但一旦跑偏了,后面的毛人就会上来砍杀一波,众人不得不又在他们的指引下,撞去一个又一个组织起来的队伍中,冲散,崩溃,被驱赶,周而复始。
好巧不巧,两路人马撞在了一起,溃兵们哭爹喊妈的撞在了曹阳组织起来的盾阵上,曹阳身为老军旅,哪不懂得把这帮吓破胆的溃兵放进阵里,只会冲散自己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军势。
“散开,散开,蠢货,往两边跑!”曹阳声嘶力竭的喊着,他的亲卫持盾死命的顶在前面,盾牌外面人头涌动,那些溃兵不断用手拍打盾牌,哭喊着放他们进去。
后面追赶过来的大毛定睛一瞧,好家伙,还有个大官。
呸,朝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大毛抄起大枪,带着手下冲了上去。
两支队伍狠狠的撞在一起,如海浪拍击礁石,那曹阳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加上他的亲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配合着阵势,竟跟占据体型优势的毛人有来有往。只不过苦了夹在中间的溃兵。这个时候,没人顾得上他们,亲卫们一边用盾牌挡着,一边疯狂用长矛捅刺,也不管捅到的是自己人,还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