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嬴政,不是那个一心想要统一天下、成就帝王霸业的秦王,而只是一个从未与母亲分开过的孩子而已。
听说赵姬要走,顿时睁大了眼睛,罕见的露出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赵姬见儿子这般,亦是心有不舍,但她也知道,此事事不宜迟,更是在所难免。
只能拉着嬴政的手道:“别担心了,许是朝政之事太过繁巨了,操劳成疾。
母后就是平时有点儿头疼而已,又偶尔胸闷,可能上次刺杀,还受到了些惊吓,诸事赶到一起,才成了这样,医者也说了,让母后好好休养几年。”
说着,她已然眼中含泪,柔声道:“政儿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执掌大秦了。”
“母后正好可以放心休息一二年,等你成年,再助你祭奠宗庙,成加冠大礼,让你正式亲政。”
嬴政剑眉紧蹙,依旧满是担忧不舍,满眼濡慕:“可是母后,雍城离咸阳这么远,母后在那里养病,儿臣岂能放心?”
“政儿放宽心就是,有嬴舞公主陪着本宫,等郎中嫪毐去了魏国回来,也会去保护本宫,你无需多虑,只管照顾好自己,处理好朝政便可。”
嬴政满眼不舍道:“从小到大,政儿与母后从未分离过。”
赵姬眼中带着宠溺,轻拉着儿子的手,取笑道:“政儿是大秦的王,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般,离不开阿母啊?”
“另外,雍城据此不近,政儿就好好待在咸阳,与相邦一同处理政事吧,郎中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本宫深以为然。
还望政儿莫要任性,也莫要因为本宫耽误了大事。”
嬴政闻言,看了眼嫪毐,又看向赵姬,见其去意已决,只能无奈同意。
虽然满心不舍,但能提前亲政,一展宏图大志,还是让他暗自激动不已的。
又与赵姬母子情深了几句,嬴政才看向嫪毐,问道:“郎中打算何时动身去魏?”
嫪毐略一沉吟,正色道:“待臣送太后和嬴舞公主去了雍城安顿好后,便会出发前往大梁。”
嬴政闻言,皱眉道:“此次任务极为重要,却也危险重重,希望郎中大人万事小心。”
嫪毐恭敬拱手道:“谢大王。”
嬴政又向着嬴舞交代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翌日,清晨;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赵姬与嬴舞公主乘坐凤驾离开了咸阳,嫪毐令一千郎卫随侍护佑。
雍城乃是秦国旧国都,自秦德公元年(前677年)至秦献公二年(前383年)定都此地,建都长达294年,有19位秦国国君在这里执政,为秦国定都时间最久的都城。
相较于咸阳来说,雍城更多了几分厚重与沧桑,这里虽然没有咸阳繁华,但胜在清凉、幽静,且雍城还建有一座不小的凌阴(冰窟)。
如今正值盛夏,天气炎热难耐,有冰消暑,实在是再爽不过的事情。
雍城的宫殿不多,大殿乃是大郑宫,由赵姬居住,另有春华殿、蕲年宫等数座,嬴舞挑了半晌,最后决定在蕲年宫住下。
这次来雍城,不只有离舞来了,紫鸢和芳予还有那十几名侍女也都跟了过来。
如今宫外有大批的郎卫守着,宫殿内则都是赵姬带来的十几个心腹和嫪毐的人,倒也不虞有秘密泄出。
待众人安置妥当之后,嫪毐便趁着傍晚凉爽,办了场晚宴,顺便给了紫鸢和芳予的名分。
至于露霜姐妹,赵姬用的她们得心应手,自然不肯就这么放手。
所以可以说,今夜,是他和芳予还有紫鸢的洞房花烛夜。
蕲年宫里房舍不少,芳予的门前,嫪毐并没有多做停留,便直接推门而进。
首先进入眼帘的,便是满室鲜艳红妆,红色,是喜庆而ai昧的,红烛随风跳动摇曳,红纱帐内,两道婀娜苗条的身影默默坐在床榻上。
她们皆是一身红妆,红纱蒙面,等待着他的chong爱。
腰背坐的笔直,显示着她们的紧张与拘谨。
虽说两女早就已经服侍过他,但这毕竟是给她们名分的第一个夜晚,还是洞房花烛夜。
嫪毐走至床前,轻轻解开两人的面纱,望着那两张宛若冰雪般的绝美容颜,顿时得意了。
明亮的烛光下,紫鸢和芳予这两个明眸皓齿的小美人,个个红衣娇艳,美人如画。
两女那堪称绝色的俏脸上,美眸泛着水意,白嫩的肌肤在他的注视下也染上一层绯色,配上一身红色嫁衣,竟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娇媚无限。
嫪毐伸手抬起了芳予的下巴,打量着眼前的绝色佳人,眼中满是赞赏之色:“芳菲菲兮袭予,果然是个绝色美人。”
“嗯,紫鸢也一样美丽媚人。”
紫鸢眼眸轻颤,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微微泛红,听着情郎的情话,痴痴地望着那俊美如玉的容颜,沉醉在他的温情里,心中感动不已。
这些日子,他对她,的确非常非常好。每日嘘寒问暖,那关心,绝非是做作。
她看着眼前的情郎,自己俊美如玉的夫君,一时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回忆往昔的数年,不知不觉间,泪水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