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舟的话,清晰的落在屋里每一个人的耳中。
老夫人、顾晚临、顾晚诚,以及洛氏、许氏,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失望。
跟顾晚舟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他们都了解顾晚舟,他们知道,顾晚舟本性算不上坏,只是,一旦碰到林氏和顾云澜的事,他总是一味袒护,不停的犯糊涂。今儿顾云澜做的事,都明明白白的摆在桌面上了,人证物证聚在,他还是不信,还能狡辩,他们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顾晚舟看清现实?
心里想着,几个人不由的看向顾云娇。
比起他们来,顾云娇明显要平静的多,她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根本谈不上失望失落。
见识了太多次顾晚舟对顾云澜毫无原则的维护,受了太多次的委屈,顾云娇心里,想来早已经不指望他给予的这份温暖了。
没有奢望,就不会失望;不曾拥有,就无所谓失去。
心冷了太多次,早就捂不暖了。
也难怪顾云娇一直不叫顾晚舟爹,而是称呼一声冷冷冰冰的顾四爷,顾晚舟活该啊。
顾家人瞧着顾云娇的模样,心疼的厉害。再看萧楚煜,眼神深邃幽沉,尽是阴霾,显然火气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他们心疼顾云娇,萧楚煜更甚。
老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冷着脸看向清露,“去看看顾云澜诊治完了没?人要是没死,就给我拖过来,让她亲口说。”
“是。”
清露心里早被顾晚舟的一席话填满了火,她应了一声,扭头就出去了。
看着清露的背影,顾晚舟看向老夫人,面露不满,“娘,你到底要做什么啊?澜儿受了惊吓,受了委屈,身子又没好,你折腾她做什么?”
“我折腾她?我不过是让她来把话说清楚了,这就是折腾她了?顾四爷,你这帽子扣的,未免太大了。”
“娘,要把事情说清楚,什么时候说不行,为何一定非要赶在这时候?澜儿怀着身孕,本就辛苦,如今见了红,医治还来不及呢,哪还顾得上其他的?我知道娘你不喜欢澜儿,可她好歹是顾家的骨肉,她怀着的也有一半顾家的血脉,你就不能心疼她两分?”
“我不心疼她?”
老夫人拍着桌子起身,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声。
“我若不心疼她,她现在还在魏府里,受人嗤笑唾骂呢;我若不心疼她,我就不会顾她的死活,单凭谋算皇室这一点,她就该被千刀万剐。人证物证俱在,你不信,可官府明镜高悬,总有人能搞明白是非黑白。你若真觉得我不心疼她,那我就放手好了,我倒要看看,没有顾家贴了脸面、搭着人情给她压着,她顾云澜能不能活到明日一早?”
萧楚煜是什么人啊?
那是天启三百年来最年轻的战王,他的赫赫战功,都是用人命和白骨堆起来的。
萧楚煜对顾家人是好,这没什么可质疑的,可说到底,萧楚煜对顾家所有的好,都不过是看了顾云娇的情分。顾云澜是在顾家不受宠,可念着她是顾家人,萧楚煜没干净杀绝。否则,胆敢谋算他,哪怕没有切实的证据,他也大可以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思,当场要了顾云澜的命,谁敢说他的不是?
萧楚煜手下留情,顾晚舟还折腾,他岂止是是非不分,他还好赖不分,不知轻重,没心没肺。
老夫人气得发抖,她脑子也一阵阵的发晕,不禁跌坐回椅子上。
洛氏忙见状倒了一盏茶,递给老夫人,“娘,你先喝口茶缓缓,别动气,气大伤身,万事总归身子要紧,不值当的。”
洛氏说着,扭头看了一眼顾云娇。
老夫人最疼顾云娇了,眼下怕也只有顾云娇,才能劝住老夫人了。
顾云娇明白洛氏的心思,她起身到老夫人边上,“祖母,你身子不好,今儿也累了,就让大伯娘、二伯娘陪你去歇会儿吧。这有大伯、二伯,还有王爷,事情总能说清楚的。等大家说清楚了,事情了了,我立刻就去告诉祖母,好不好?”
“娇娇,你别说了。”
把茶盏放在桌上,老夫人拉着顾云娇,脾气倔的摇了摇头。
“今儿这事要是说不明白,我没法安心。这顾家,是我从你祖父手里接过来的,风风雨雨几十载,我从不曾让家里蒙羞,更不曾让家里人做出过任何有辱门楣的事。顾家是商贾之家,可骨子里也有一股傲气,今儿在外丢了脸,顾家认了,可若是不能把事情说清楚,不能把某些糊涂蛋的脑子敲清醒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祖母这样,我担心,我也心疼。”
“娇娇……”
“祖母,”顾云娇挽着老夫人,笑着撒娇,“祖母最心疼我了,平日什么事都依着我,这次也再依我一次好不好?祖母去休息,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祖母你不是说,这京城富贵人家的姑娘,就是要学会掌家的,要不然做不好当家主母吗?我也不小了,这次你就当让我练练手,学着掌家了,好不好?”
顾云娇话说的漂亮,可她的心思老夫人懂,老夫人缓缓看向萧楚煜。
萧楚煜见状,微微点头。
“老夫人去歇着吧,别让娇娇担心,今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