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
康氏和温清怡原本是要被关押半个月的,可两人被打后,情况都不太好,今朝也就没再坚持,他直接让温之年把人带回温家,只禁足温家便可。
温家的环境,可比官府大牢好多了,怎么瞧,这都是温家占了便宜。
可温之年心里却烦的不行。
人被带去官府,好歹落一个眼不见为净,现在人回了温家,他想求个清净都不行。
自打回来后,他们来来回回已经请了三批郎中,人人都说康氏和温清怡只是外伤,只要好好养伤,好好调理,问题不大。
可光说问题不大有什么用?
能外出看诊的郎中,九成都是男人,温家请来的也是如此。一水的男郎中,别管是康氏,还是温清怡,碍于名节规矩,她们都不愿郎中查看伤口。药,郎中是开了许多,可全都是苦药汤子,见效慢,连痛都解不了。至于外敷的草药、药膏,没有看伤口,这些郎中都不敢乱开。
毕竟是官家夫人,官家小姐,真要出点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
哪怕是落个疤,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些人精,一个个的都谨慎着呢。
康氏勉强还能忍着,可温清怡挨了两次打,整个人几乎都废了,她痛不欲生,难以忍受,一时间哭声、吼声、骂声,全都传了出来,就没断过。尤其是在喝了郎中的药,精气神稍微好了点之后,她闹腾的更厉害了。
温之年来看过两次,一瞧那鸡飞狗跳的样,他就头疼欲裂。
他隐隐觉得,今朝放人回来,就是在故意添堵。
温之年受不住,心里火气翻腾,没在温清怡这多待,他交代人好生伺候着,之后扭头就走了。
可这才摆脱了温清怡的哭闹,温之年就碰上了管家温德。
顾家在温家人离开后,已经派人往官府递了话,说破庙的事都是误会,不会再追究温清尧和顾云澜的责任。温德接了消息,便带着人去官府接温清尧,但他连温清尧面都没见着,就被冯邵则打发回来了。
“不放人?冯邵则什么意思?”温之年气急败坏的大吼。
温德闻声,面色沉沉的回应。
“大人,冯大人的意思是:纵然顾家不追究责任,但二公子所做的一切,他都亲眼瞧见了。绑架民女,企图夺人清白,这触犯了律法,不是顾家一句‘不追究’,就可以洗干净的。二公子受罚已是必然,这跟顾家的态度没有关系。”
温之年咬牙切齿,“好一个冯邵则!”
“大人,”见温之年面色不虞,温德犹豫片刻,才缓缓继续,“冯大人还让奴才给大人带了句话。”
“说。”
“冯大人说:大人你是提点刑狱使,执掌刑狱,最是懂律法之人。明知二公子犯事,触犯了律法,大人还屡屡出手,企图搅乱官府刑审,这与知法犯法无异。望大人行事谨慎,三思而行,免得惹出事端,再不可收拾。”
提醒、威胁、教训……
冯邵则一句话,包含了太多的心思,温之年像是被明晃晃的扇了个耳光,心里堵得厉害。
混迹官场多年,已经有好久,没人这么对他说话了。
冯邵则,简直找死。
袖口中拳头紧握,青筋暴起,温之年脸色铁青,他冷眼看着温德吩咐,“去,告诉温云,让他去盯紧了冯邵则,若是有机会,直接做了他。”
“大人,这事儿怕是不妥。”
温云是温德的儿子,也是温之年的左膀右臂,这些年,温云帮着温之年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温德不说全都知晓,可他心里大致有数。
他们父子俩受温家恩惠,只要是温之年要做的,他们多半不会拒绝。
可这一次,温德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向温之年,温德低声道,“大人,冯邵则怕是动不得,而且温家近来或许应该更为小心。”
“你觉得本官斗不过他?”
“大人息怒,奴才不是这个意思。一个冯邵则不足为惧,弄死容易,可战王爷人在燕北城,若是冯邵则出事,战王爷八成会插手。温家跟战王爷已经针锋相对一次了,若是再对上,只怕对温家不利。”
萧楚煜!又是萧楚煜!
今儿在萧楚煜手上吃了大亏,提到他,温之年心里的气就不顺。
他眼神阴厉,没有开口。
温德轻声继续,“大人,其实冯邵则来燕北城,这事本身就很蹊跷。那是在顾云娇被抓入狱,李臣甫拖着案子不审之后,没多久,冯邵则就来了。紧接着,冯邵则当堂开审,李臣甫退居其后,顾云娇被放,李臣甫被查……起初奴才不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知道了战王爷在顾府,奴才倒是觉得,这事怕是和战王爷脱不开关系。”
温德不说,温之年倒是没注意,要说这些事,时间点卡的的确很巧。
要说这背后没人操控,他还真不信。
温之年正寻思着,就听到温德转而又道,“而且,奴才这两日还接到消息,听说颜家近些日子似乎被盯上了,他家几处铺子的税账,都被查了。”
“消息确切?”
“是,”温德点头,“要说颜家在燕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