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阿姨解释,我是不可能杀她女儿的。我初来乍到,晕晕乎乎的,在这儿一个人都不认识。也不可能害谁。
潘阿姨阴森森地笑着:“不是你就是你同伙,反正都一样。你看看箱子里,不是琦琦又是什么?”
那口袋一下一下的在动。里面像是有个东西,正在往外拱。然后里面先伸出了一只手,那是一只断手,就是一只断手,爬出那鱼鳞袋子向我爬过来。我感觉这会好一些,用力撑起身子,一点一点往后退。
潘阿姨几步跨到我后面,把铁锹架在我脖子上,叫我最好不要动。我看见又一只手,从那个袋子里钻出来。另外一个没打开的密码箱,也在一鼓一鼓地在发胀,里面也有东西,急着拱出来。滋啦一声响,箱子从中间撕裂,一颗人头钻了出来。一脸的血。那人头带着箱子,朝我这儿一蹦一蹦的过来。
那人头是个女的,七窍都流着血。我忽然觉得有些熟悉。我一定在哪儿见过。有一只手,已经到我跟前。在哪儿见过呢,我急急搜索着自己的印象。
想起来了,那个镜子,我曾在那个熊猫样的镜子里看见过这个女孩子。难道她就是潘阿姨的女儿?那一只已经来到我身边的手,突然跳起抓向潘阿姨的脖子。
被潘阿姨一把扯下来,狠狠摔在地上,举起铁锹剁了个稀烂。接着是另一只手,接着是那个人头。还有腿,躯体,都被潘阿姨无情地剁烂。
我指着潘阿姨愤怒地说::“是你,是你杀害了你自己的女儿,是你杀害了琦琦。”
潘阿姨冷笑一声,举起铁锹朝我的脖子砍来。我双手按地,一弯腿想要站起来,站到一半我就失败了。我突然想到,这是黑夜,潘阿姨怎么看东西这么清楚,从刚来到这个大洼子边上,她就看到了王开心。
我指着她:“你不是潘阿姨!”
潘阿姨阴森森笑着,手和脚都变成了爪子。而且那皮肤,让我联想到,壁虎。对,就是壁虎。
潘阿姨用壁虎一样的爪子,举着铁锹狠狠地朝我的脖子砍来。痛,生痛。我能看见自己的血朝外射出去。
我啊地一声大叫。把头往一边撤,想摆脱插进脖子的铁锹。
接着听见咣当一声响。我头昏眼花。原来我的头正撞在墙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坐了起来。这又是一个梦,刚才那个,是梦中梦。
我大喘着气。浑身虚脱,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扬子,你怎么了?”三彪问我。
“做恶梦了”我说,接着问三彪:“你有没有感觉到这屋里不对劲儿,我怎么做这么长一个恶梦,而且像真的一样。”
三彪说:“没什么不对劲,我能感觉到外面的情况,有限得很。其实昨晚上在那一家,你把明玉拿在外面让我看,我看到的也有限的很,也只能靠感觉,这个明玉,像个胎盘,我就像胎盘里的胎儿一样被养着,我能帮到你的,有限的很,只能把知道的,说给你听。”
“我刚才叫的声音大吗?”想起我在梦中惊叫了一声,我问三彪。
三彪说不是很大,但也叫出了声。
咣当,啪啦,我听见楼下正对着这间房的潘阿姨家的屋门响了。然后是我隔壁王开心的房门。王开心通通通走过来,推开我房门,按亮灯说:“出什么事了,高扬?”
我说没事。
王开心一听没事不干了:“没事你鬼叫个啥,都在睡觉呢知道不,看你这素质。”
素质,这话我好像在梦里暗暗骂过他,这么快就还回来了。
我还没有完全从恶梦中摆脱出来,只要有个活人在,我的安全感就会倍增,也不管他说些什么,对他说:“王哥,我做恶梦了。梦见那个大洼子里……”
一个人站到屋门口,打断我问:“高扬刚才是你叫的吗?发生什么事了,吓死阿姨了,怕你出事儿,一个孩子家家。”
来人正是潘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