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
其实,有我也没啥用,除了看得见,我又没啥本事能降妖除魔。陈丽丽听这话仍很受用,很感激地对我说,谢谢。
上午,天上下起了小雨,天雾茫茫的,显得很压抑。学校后园,雾气还要重些。风吹过小树林,呜呜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喧闹。我看见陈老师的身后,跟着几个人,老的小的都有,我都不认识。陈老师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像讨债的没拿到钱,死死跟着债主一样。
陈丽丽没有来上课,夏落也没来,我算服了夏落,这学上的,比星期天信基督教的人来的次数都少。
陈老师气色很不好,上课也会讲错题,有学生指出来才发现。
下课时三彪问我,陈老师这是咋的了?
我说没咋的,他身后跟了一群东西。
三彪吓得一吸气,妈呀,群欧啊要?
我摇摇头,低声说,怪得很,这些人只跟着他,没对他动手的意思。
三彪说这是溜圈哪,好瞅空子找机会下手。打架俩人实力相当时不也这样吗?
实力相当?陈老师和这群东西实力相当吗?三彪你真能想,肚子里有半瓶水硬能讲出一瓶来。
三彪嘿嘿笑笑,扬子,要不要对高老师说一声,别人看不到,等下陈老师再出了事儿。
那你直接告诉陈老师就行了呗。我怂恿三彪去说。
三彪说我不敢,陈老师再骂我。
那,我两个去找高老师吧,我拉三彪一起去。三彪说这行,老师对老师说话,比我俩好使。
我和三彪跑到高老师办公室,站门口叫他。陈老师也在办公室,我俩不敢进去说。
高老师出来,问我俩啥事儿。
三彪说扬子看见陈老师后面跟着一群人,啊不,是一群鬼。
高老师面色一变,往里面办公室看看,对我俩说,我知道了,你俩先回去。
中午放学,高老师没骑车子,和我们一块儿走着回来。
高老师说陈老师急了,和鲁校长顶上了。
三彪啊了一声,鲁校长搞的鬼?
高老师拍拍三彪的头,别瞎说,陈老师想让鲁校长修个墓穴建个碑,烧点儿纸钱愿意愿意让这事儿过去,校长不肯,说他没法这么做。
我不满地说,这鲁校长真倔,为了这么多人,还讲究那么多弄啥?
高老师沉默了会儿,说,不知道会不会还因为别的。
陈老师骑车经过我们身边,问高老师咋不骑车?
高老师应了声,我跟他们了解点儿情况。
等陈老师走到前面,高老师问我,扬子,他身后现在有东西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
到坑边十字街口,高老师对我和三彪说,你俩还得小心些,事儿露苗头了。
我往南走,三彪和高老师还顺路一段儿,我听见三彪问高老师:“高老师,我听说过养小鬼吗?”
高老师明显脚下一顿,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也没停住,直接走过去了,三彪肯定问高老师养小鬼是咋回事儿,这家伙学习不上心,对这事儿挺上心的。说不定想打听个办法自己也养几个。
下午上课,第一节仍是数学课。陈老师身后,没跟着人。我想着陈老师已经好了,也许跟他和校长吵了一架有关。我是这样瞎想的。爱把不沾边儿的事连到一块儿。要不陈老师突然就好了没理由啊。
就在我以为陈老师没啥事儿了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下课铃响起,陈老师合起来书本往外走。一边下讲台还一边看着我笑笑,不知道是对我指出来他身后有人的感谢还是咋的。
就在他下讲台的时候,人突然朝前栽倒。书也扔出门外。
栽倒就没再起来。
一班学生都慌了,几个人忙着去给校长和我们班主任高老师说。这些积极的行动中,一般不包括我。
三彪肯定是这积极分子中的一员,他对与学习无关的事儿,一向很积极。回来还跑到我座位上,啧,这么高个讲台,一天上下几遍,也能出事儿。人该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我也奇怪,就算摔倒,也不应该有啥大事,陈老师咋还就起不来了。要知道我们这出去搞建筑活的多,有的从五楼掉下来,有东西一挡,还有不坏事的呢。
鲁校长领着几个老师进来把陈老师弄走了。看样子挺严重,没多久救护车都来了。
高老师找班里学生了解情况,最后问我:“陈老师,今天下午没啥反常吧?”
我说没,干干净净的,一个人影都没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