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惊叫声,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停下来想走出这院子。屋里却再没有一点儿动静。我想起来了,我来这里,是有事情的。
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陆一树,外出做生意回来两天了。他就是贩卖货物的,东边的东西卖到西边,西边的东西又倒腾到东边。这次回来说发了点儿财,在城里买了宅子,要把老婆也接出去。还说叫我跟着他干。
这两天他都带着他老婆在集上转悠,买东西。今天晚上,叫我去他家里喝酒。他说他去集上弄点儿菜回来,叫我晚一会儿找他。
因为我不确定陆一树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我来他家也比较晚些。想起来这些,我立马朝他家屋里跑去。屋门开着,我推开屋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儿。
屋里亮着一盏油灯,陆一树的老婆,躺倒在地上。血正从脖子处流下来。她的脖子被用刀划了一道口子,人已经不行了。
陆一树手里拿着刀,吃惊地看着他老婆,脸色煞白。
我看着陆一树,心里一阵惊慌,我担心他会杀人灭口。我是个胆儿小的人。虽然我和陆一树的关系,那是相当的铁,但现在他杀了人,事关他的生死,他会放过我吗?
我慢慢往后退,陆一树看着我,面目有些扭曲。他突然大叫一声,朝外面冲过来。我拔腿就跑。陆一树在后面叫我,小飞,小飞。我前世的名字,仍叫小飞。
我一边跑,一边还回头看。陆一树的情绪极不稳定,他只是跟在我后面跑,并没有拼命追我。他见我一直跑,就把他手里的刀扔了。我一口气跑回家,那是一个和陆一树家差不多的院子。
还好,陆一树没有追过来,他朝另一边跑去了。
我喘着气,我爹开门从正屋里出来,问我不是去陆树家喝酒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我喘着气说,杀人了,杀人了。
月光下,我看见我爹浑身一哆索,他问我:“谁杀人了?杀的什么人?不能是你把陆树给杀了吧?”
我也跟着哆索:“不是我,是陆一树,陆一树把,把她媳妇杀了,脖子上砍了一刀,流很多血。”
我爹说陆树这浑蛋,有钱了就不学好,他回来这两天,外面就有传言,说他在外面买了宅子,有了女人,回来就要休掉她媳妇的。
我不相信,对我爹说,陆一树原来不是那样的人啊。
我爹说不是那样的,那是哪样的人,人都给杀了。人是会变的,没钱时没条件,看着老实巴脚的,有钱了就不学好。
我问我爹,要不要报官。
我爹一边朝粪坑那儿走,一边解裤子小便,顺口说道:“报个屁的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会有人管。他媳妇娘家人能放过陆树?不是个小鸡小狗,死了就死了。”
我因为亲眼见了那场面,吓得不轻,夜里老是做噩梦。我梦见陆一树他媳妇儿,披头散发地找到我,叫我一定要给她作证,说她死的冤。
一会儿又是陆树拿着刀追杀我,叫我不能对别人说他杀了人。
我醒来的时候,我娘已经做好了早饭。我爹叫我赶紧吃饭,吃完饭要跟孙老财家往他亲戚家送一趟东西。
才吃完饭,正要出门,县里的公差到了,说要我去做人证。我心里一惊,我是个老实人,从没到过县衙。我爹问来人,做什么人证,来人不说,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升堂的时候,我被传唤到大堂。地下跪着的人中,我看见了陆一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将陆一树告了。其他的人,我不认识,听他们说事情的原委,才知道是陆一树他媳妇的娘家人。
陆一树的老丈人,状告陆一树有钱变心,杀了他女儿要另娶新欢。他说陆一树一回来,他就听到有传言说陆一树在外面有了女人。
陆一树的老丈人,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是个无赖,好吃懒做还好赌。不过他说的陆一树的情况,却都是事实,陆一树外面有女人和买了宅子的传言,不止一个人听说过。
根据陆一树所说,他也承认自己在城里买了宅子,但不承认在外面有女人。这次回来,就是带媳妇到城里去享福的。他回来这两天,还带着媳妇在集上买穿的用的,为媳妇搬城里住过上好日子做准备呢。
陆一树的丈人,一口咬定是陆一树杀害了他女儿。因为陆一树才回来这两天,他女儿就被害了。陆一树之所以给他女儿买东西,那都是做给外人看,掩人耳目的。而且,陆一树的老丈人直言不讳地说,陆一树是对他有所顾忌,所以不敢休了他女儿才出此下策。
陆一树老丈人的话,句句都在理。
陆一树把我找来做证人,因为我是在现场的第二个。
坐堂上那老头,叫我把见到的情形如实说来。我不敢不说,把我从走进陆一树家院子里见到的情形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我的证言,无疑对陆树是非常不利的,但我见的情景就是那样。我是个老实巴脚的农民,一点儿也不加自己的判断。县官叫说见到的情形,我只如实说。其实我也不愿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