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个垂垂老矣的帝王看到长大后的完美太子心生嫉妒的时候,才有可能扳倒太子。
可现在,皇上居然令他最疼爱的大清完美太子远赴欧罗巴?!
皇上您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皇上肯定知道。皇上都把海军派到欧罗巴参战了,怎么会不知道这一路有多危险!
他们虽然嫉妒常泰,但常泰一等公和国舅爷的身份,明明已经足以代表大清和外邦签订条约!为何非要太子去?!这其中有多大的利益,让皇上舍得派太子冒险??
不仅是太子。皇上将两个刚过十岁、刚刚长成的皇子都派了出去。
勋贵和宗亲常讽刺太子和大阿哥,宫中已经有这么多小阿哥,这两人嚣张不了多久。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皇上有了小阿哥之后,真的会让两个长成的皇子去冒险。
这个时代的孩子夭折率很高。
三岁一个坎,六岁一个坎,十岁一个坎,之后每十年一个坎。
几个未满六岁的小皇子,加一起也没有这两个已经过十岁的皇子重要啊!
何况太子是皇上亲手养大的完美太子!
为了大清的利益,即使是太子也可以冒险吗?
朝中只有极少数的大臣看到了这场谈判的重要性,大部分朝臣仍旧抱着天、朝上国的想法,不理解为什么康熙居然会让太子冒险。
他们只看到康熙的冷酷无情,他们只感到深深胆寒。
“皇上还是希望太子回来的,这一船的勋贵子弟,都是人质。”
还有人这么说。
他们看着这一艘艘的大船,就像是看着一口巨大的棺材。
康熙知道一些无知的大臣怎么想他。
他无所谓那些无知的大臣怎么想他。
当大船启航,沿着海岸线渐行渐远,渐渐变成了许多个点,渐渐连桅杆顶端都看不到,康熙心中空落落的,脑袋也嗡嗡作响,就像是心头被挖掉了一块似的。
太皇太后也亲临天津港口,垫着脚尖目送太子远航。
她呆呆地看着已经看不到船队的海面,一动不动就像是石像。
福全和常宁对视了一眼,同叹了一口气,一个去劝康熙,一个去劝太皇太后。
福全道:“皇上,太子和大阿哥已经启航了,您该回宫了。这里风大,若皇上生病,让太子殿下如何自处?”
康熙喃喃道:“你说朕怎么这么狠心,居然同意让太子出行?太子才多大一点?他病才刚好。”
康熙双手颤抖,比了个大小:“他出生时特别瘦弱,就这么小,朕好不容易才将他拉扯大,他还是一会儿生病、一会儿晕倒,还不能在宫里久呆。”
“小时候他不挨着朕,就不肯睡。朕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娇气的孩子。”
“他天天嚷着宫里太荒芜,隔几日就要出宫玩耍,冬日不去泡温泉就要拉着朕的袖子耍赖,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朕每次让他处理政务,他都满口抱怨,说自己还是个孩子,还要当一辈子的孩子,讨厌麻烦,讨厌劳累……”
康熙比划着比划着,眼前模糊,看不清了。
“朕担心,朕现在就想把他追回来,让他别去了。海外有常泰,交给常泰就够了,朕不该让太子去……”
康熙说着说着,哽咽着说不出话了。
“皇上,回宫吧。我们都要把身体养好,开开心心迎接保成和保清回来。”太皇太后一边哭,一边杵着拐杖走到康熙面前。
这位年迈的祖母将已经长大的孙儿轻轻揽进怀里,拍着孙儿的背,就像是小时候祖孙二人相依为命时一样。
“太子和大阿哥一定会安全归来,带着巨大的胜利和荣耀归来。太子可是你和福临共同养大的孩子,他是两代大清入关后帝王的心血,绝对不会辜负大清,辜负你。”
最终,康熙和太皇太后相互搀扶着,走上了马车。
在离开的时候,康熙和太皇太后都撩开车帘,再次呆呆望着船队消失的方向。
在另一架马车上,胤祉双脚收在椅座上,双手抱着膝盖,沉默不语。
其他弟弟还不太懂离别是什么,他们只感受到车里压抑的气氛,一个个闭着嘴不敢说话。
马车轻轻晃悠,胤祉身体跟着晃了几下,终于抬起了头。
“三哥……”小胤禛难得有说不出话的时候,“你别……唉?”
小胤禛摸了摸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小脸已经被泪水打湿了。
胤祉压抑着哭声道:“你不也哭了。”
小胤禛嘴一瘪,嚎啕大哭:“我要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要走两三年,是真的吗?两三年太长了!太子哥哥又把胤禛丢下了!太子哥哥说好下次出巡一定会带上胤禛啊!”
见两个年长的哥哥哭了,剩下的小阿哥不管知不知道悲伤,全部被带着哇哇大哭。
……
“哈哈哈哈哈,爷现在是亲王!亲王了!”胤禔拿着圣旨笑得眼睛都眯得看不见了,“还未出宫建府,爷的亲王位就到手了!以后叫爷直亲王!”
鄂伦岱抱着刀道:“王爷,下官怎么觉得这封号,像是皇上在骂你?”
纳兰性德和曹寅扶额。这鄂伦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