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睡了四天还不见醒来，霍沉舟已经扔掉了轮椅改为杵着拐杖，他立在病房门口，曾经高大修长的身影如今佝偻，像是被一股无形的重量压弯了坚硬的背脊，他的脸色也像是布满风霜似的苍白。

单从脸色上来看，不比躺在病床上的孟笙好多少。

孟笙手背上输着药，一天到晚的输，各种药水往身体里灌，霍沉舟有时候会想一天输这么多的药，她体内的血液会不会被稀释？

鼻子里插着氧气罐，她闭着眼睛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很乖。

霍沉舟每天都会询问孟笙的情况，但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究竟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孟笙自己，谁都无法替她决定。

“阿笙，你快醒醒好不好？你要报复我也该是把伤加在我身上，躺在病床上的人该是我，不该是你。”

“我知道你恨我讨厌我，所以你醒来后我放过你好不好？我们离婚，戒指我也不给你了，下辈子你干干净净不会再遇到我了。”

“你要是现在不醒过来，你就一天是我霍沉舟的妻子，结发为夫妻，下辈子也会有孽缘的，你这么恨我肯定不希望下辈子还遇到我吧？所以快快醒来，我们去办离婚手续？”

深爱如果是心口中的雷霆万钧，那么舍弃深爱的感情，就像是伸手攥住那颗跳动的心脏给摘出来，从滚烫到冰凉。

原以为流泪便是悲痛到极致，到后来才发现哭不出来的安静更让人难受的抓狂，霍沉舟红着眼睛，伸手摸着孟笙的头发，鼻子里发出哽咽。

“你别伤害自己了，我放过你好不好？你以后也不用躲着我了，我不找你，再也不找你了。”

这段日子对霍沉舟来说无疑是最难熬的一段日子，他感觉一个月说的话都没有今天这么多，可无论他怎么说怎么服软，孟笙还是“睡着”连睫毛都不曾动一下。

孟笙所经历的一切痛苦全是霍沉舟造成的，罪魁祸首往往都知道自己的手段残忍却又不愿意承认。

孟笙的痛苦就像一个水泥坑，看似很浅，但只有真正躺进去的才知道那个泥坑是沼泽地，人只会越陷越深，连挣扎都力气都没有，而孟笙在这样的沼泽地挣扎了三四年。

身在其中的人所承受的煎熬是旁人根本无法体会的，空寂的病房里只有霍沉舟一个人的声音，从最初的清亮到沙哑。

身体里交织着极大的痛楚，他低下头用力的吸了一口气，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斥在胸口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

“孟笙，你奶奶坟前长了一颗红豆苗，来年就会结果子了……”

江暮抽出时间来到了孟笙住院的医院，去了后打听才知道孟笙已经昏睡四个小时了。

霍沉舟没告诉他孟笙住院的原因，他就自己打听，好在因为自身的职业关系，海城医院里有不少他认识的医生，找人一问才知道孟笙的情况有多严重。

据说送到医院的时候一身是血，身上到处都是烫伤，脚踝还被钢针给刺穿，最严重的就是插在腹中的那把刀，硬生生的捅烂了肾脏。

能这么准确的捅烂肾脏，说真的，医学生都不一定能办到，只能说孟笙早就想到了这么一天，指不定很早就在研究自己的肾脏在什么位置，要用多大的力，准度，才能把一颗肾给完整捅烂。

一直以来江暮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孟笙经历的一切，他知道她的日子很不好过，但也没想到她会被逼到这个份上。

江暮来到了孟笙的病房，他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霍沉舟说话。

房间里除了霍沉舟的声音外，还有尖锐的仪器声。

江暮在看到霍沉舟的时候有些没把他认出来，这是他认识的那个霍沉舟？那个骨子里充满戾气，暴虐，高傲的霍沉舟？一直以来霍沉舟给人的印象就是一头雄狮，仿佛什么事都不会把他打倒，他也不会为了谁低下头。

可看看他现在的模样，就跟一条流浪狗似的。

江暮只是惊讶了一下，没多大的意外，因为早在几个月前孟笙进医院的时候，他拿出病危通知书让霍沉舟签字的那刻起，他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能看到霍沉舟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甘愿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而堕落示弱。还有什么比这更稀罕解气的事？

一向敏锐的霍沉舟在江暮走到他身后的时候才发现，他回过头，眼睛里全是沧桑的无助感。

“江暮，你说她怎样才会醒过来？我尽力了，我真的用尽了所有的办法。”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