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好在孟笙成功了,成功的看到了霍沉舟掉了眼泪。
用一条孩子的命来看霍沉舟掉眼泪,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该不该,孟笙做了,她不后悔。
她和这个孩子的缘分终究是太短了,其实现在流产总比以后打胎要强,至少孩子几周的时候是没有人的痛觉的。
人总得接受现实,何况她的病不允许她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里面传来动静,门开了,霍沉舟第一时间踉跄着跑上前。
她怎么样了?
家庭医生神色疲惫,他揉着眉心,摇了摇头:孩子没了。
这样的结果早在霍沉舟预料之中,毕竟流了那么多的血......
可当现实摆在眼前,亲耳听到医生说孩子没了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就好像在寒冬腊月天的时候掉进了冰湖里,一种尖锐的刺痛从表皮穿透直至骨髓,到达心脏,轰然倒塌。
我能......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她还在休息。
我不打扰她。
医生点点头,实际上霍沉舟想要进去看可以随便进去,压根不需要问他。
霍沉舟进去,杵在床边看着孟笙憔悴的脸颊,她就像是一块易碎的水晶,处处透露出轻拿轻放,仿佛一阵温柔的风都能让她破碎。
床上的床单已经被扯下换了干净的,那条沾满血的床单就随手扔在一旁,搅合成一团,鲜血淋漓。.
他看了孟笙一会儿后,就转向了那张床单,他蹲下身捡起床单,上面的血有多少,霍沉舟不敢摊开去看,他只是用力的......用力的攥着床单压在心口处,试图把那股催人的疼痛给挤掉。
他并没有在房间里逗留太久,出去时正看到医生嘱咐佣人注意事项,他不可能一直在房间里盯着孟笙。
虽说医生和患者之间没有性别之分,但霍沉舟那霸道的占有欲,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像查看伤口,擦身洗澡这些,肯定都是交给家里的女佣。
医生只能通过询问她们知道孟笙的身体情况。
刚交接完,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医生扭头看过去看到霍沉舟手里拖着那张带血的床单走出来。
医生顿了顿心神:霍总我有些话想对你单独说。
嗯。
一旁的佣人闻声后立即下楼只留下医生和霍沉舟俩人。
俩人来到阳台,窗户打开,外面的天已经慢慢开始亮了。
你想和我说什么?
霍总,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只希望你听了冷静下来,不要迁怒到孟小姐。
医生说:孟小姐是用了药才流产的。
霍沉舟用力攥紧掌心里的床单,脸色越发僵硬,一股寒意从他头顶瞬间冻住了脚底,他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什么意思?
孟小姐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孟笙用了药让孩子没的?她以前不是很护着孩子的吗?她不是很想要亲人的吗?
他还记得孟笙第一个孩子没的时候,她哭的那么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她做梦都是梦见那个亡婴,手里面拿着滑板不由自主的都会画出一个娃娃。
他清楚的听到她说,她想宝宝了。
她以前那么喜欢宝宝的,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霍沉舟不敢相信,但现实摆在他眼前。
孟笙用这个孩子的命来报复他,为的就是让他尝到失去的痛苦。
......
霍沉舟已经觉察到事情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过去了,迅速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他只能等待事情发展,什么都做不了。
他隐约想起三年前,他和孟笙在酒店那一晚的场景,其实又没有被下药,他都知道,被他压在身下的人不是孟娇。
可他不受控制,他想要更多。
那一晚他何尝没有动情?只是他不敢去承认面对,他背叛了年少的誓言,背叛了他想要一直呵护的感情,背叛了心里唯一的美好。
孟小姐暂时没有危险,但这滑胎药药效太强,今后必须好好调养,另外前三个月不宜同房。医生说的小心翼翼,他原以为霍沉舟听到孟笙是用药流产会很生气。
可他脸上并没有任何生气的预兆,安静的有些不正常,霍沉舟这个时候想的更多的是,孟笙醒了后,俩人该如何面对,如何讨论这个死去的孩子,他都能想象得到孟笙阴郁的眼神带着寒光的模样,一想到这个画面,他就恐惧不已。
如何做到不两败俱伤,这已经成了最大的难题。
一天中最黑暗的时间已经过去,天黑到天明。
此刻孟笙已接受完检查用药躺在病床上睡过去,她身上盖着干净的被子,露出来的小脸苍白无血,下唇一排牙印,蹭破了皮,还能看见些许血迹。
霍沉舟守在旁边,仍旧一秒也无法安定,有些想法在他脑海里不停盘桓发酵,不得停歇。
霍沉舟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房间里有些闷,想打开窗透气但外面的风太大,孟笙刚流完产需要好好的休息,现在要是受凉感冒了是很难好的,说不定还会拖成久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