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人口饱和了？这我能理解，毕竟现在三十三个平行世界，大多数的修仙者飞升都往这儿挤。其他次元的仙界要么因特殊情况被封闭了，要么被更高规则修改了属性，修仙者飞升的路径所剩不多。

可资源枯竭的事儿我从来没想过，仙人需要什么资源？不吃不喝又不会死。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我自己都觉得不靠谱。仙人来到仙界图的可不是吃吃喝喝，都是有更高追求的。

我们追求更高的境界，追求更强的战力，追求更大的势力。而想要得到这些，丹药、法宝、灵兽，缺一不可，这些都属于资源。

而在饱和的人口之下，任何资源一旦被平均，必然会供不应求。若不加以限制，任其被随意占有随意分配随意消耗，枯竭将不可避免。

弗拉基米尔在这个问题上只点了我一下，然后便好整以暇的等着我自己领悟。

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似乎对我的智力和理解能力很了解，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想通，也知道我什么问题是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的。

不等我说什么，他又道：“明白了人口和资源的问题，可你还想不通为什么要通过残害和战争来管控，对吧？”

我语气严肃道：“大体的意思我能理解，通过残害和战争可以实现压迫和管理，甚至是大幅降低仙界人口。可是具体要如何操作呢？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情况，仙界还是仙界吗？”

“仙界当然不会存在直白的残害和战争，可这些事情每时每刻都在进行。在说你们真玄殿之前，先说我们魔宫，副城你去过了，那就是残害仙人的地方。我们通过高福利来惰化部分仙人的上进心，让他们满足于现状，沉迷于物质享受。你可以算一下，养一个积极上进的仙人需要耗费多少资源，养一个养尊处优贪图享乐的仙人，又需要耗费多少资源？”

这个问题并不难以理解，我答道：“两类仙人耗费的资源都很巨大，可积极上进的仙人耗费的是有价值的资源，后者所消耗的，不过是世俗之物罢了。”

“答的好，一名积极上进的仙人，每年所要消耗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比如像你这样的年轻仙人，光是吃丹炼药，就是很大的一笔消耗。但若是能让你选择惰化，以后只要消耗美酒佳肴和电子产品就足够了，而这种资源，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我喃喃道：“这就是残害，你们用这种残害仙人意志的方式节约资源，这种手段......”

“这种手段我们称之为精神阉割，不过先别急着下定论，你以为精神阉割只有魔宫在做吗？”

我自信道：“最起码真玄殿没有这么做，哪怕是散仙童子，都会得到健全的修炼保障，真玄殿从来不会吝啬资源！”

“没错，对内真玄殿确实是这么做的，可他们却以近乎残酷的方式，残害着外围的仙人。门宗之内近乎无度的消耗，都是从外围仙人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外围仙人？”

弗拉基米尔笑而不答，他知道我自己就能想到。

迎着他那玩味的目光，我恍然大悟：“金四角？！”

弗拉基米尔点头：“没错，就是金四角。来魔宫的这一路你应该注意到了，地域广袤的金四角，越靠近真玄殿的区域，就越是荒凉。受真玄殿监督的核心地区，在野仙人们的生计也很艰难。就是因为真玄殿一直对他们实行这严格的管控，禁止他们进行高强度的修炼，避免造成大量资源的消耗。”

我警惕道：“宫主大人不会是为了黑而黑吧，这么说，是为了凸显你们对金四角在野仙人的大度包容喽？”

弗拉基米尔道：“我们其实都一样，都在进行残害，魔宫开放的文明纽带，是一个以物质生活为倾向的环境，你在文明纽带那么多的聚居地逗留过，应该知道在那些地方修仙文化已经被磨灭的差不多了。相比之下，你们真玄殿做的更加极端而已。我做的是磨灭修仙文化，你们的掌教大人想要的是恶化修仙文化，产生更多的争端，通过自行消耗和被动消耗，降低持续增长的仙人人口。这种手段比我们的精神阉割有过之而无不及，背地里，我们称呼这种手段为焦土政策。”

精神阉割、焦土政策。这样的说法简直骇人听闻，我怎能轻信：“宫主大人慎言，真玄殿掌教不容冒犯！本使提出严正交涉！”

“大使先生，今天的对话还是倾向于私人对话比较好，否则很多事情，我没办法跟你说透的。”

不顾我的愕然，他继续说道：“我说过，残害和战争是解决人口资源危机最好的也是仅有的手段。魔宫和真玄殿以各自的方式，将残害做到了极致。魔宫的精神阉割节省了大量的资源。真玄殿的焦土政策对人口起到了少量，但聊胜于无的控制。这不是罪恶，而是上位者为大局不得不做出的决策。不仅不是罪恶，相反，我们还是功臣，是这个仙界的福音。相比我们，仙宫和二次元公会才是真正的恶！”

“他们又以怎样的手段残害了仙人？”

“他们没有残害仙人，但他们正在计划发起战争！”

弗拉基米尔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似乎已经很有分寸了，逐步的加重分量，可依旧让我有喘不上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