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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从这一天开始起，这种若有若无的光晕就一直在变化。

以前说它们像是飘带时，这有可能还需要一些想象力，但是现在它们已经是像模像样，俨然成了真正的飘带。

在黑曜石的士兵闯进来时，圣母身上的飘带已经相当凝实，简直就和真实的飘带别无二致。

它们现在不但缠绕在圣像之上，而且还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出。它们就像是一道瀑布，它们正从天花板流下，然后顺着地板一路向前。

这道金黄色的光幕已经足够浓密，所以它们已经遮盖住了圣母像，因此那悲天悯人的圣母在光雾笼罩下是若隐若现。

也是因为如此，贝纳普的圣母就失去了令人肃然起敬的特质。

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唐看着圣母像时就觉得不舒服。

可能是因为光线的缘故，唐总觉得那个圣母正躲在暗处撇嘴发笑。

她仿佛是在嘲笑人类的蒙昧无知，更是在嘲笑这些黑曜石士兵的自不量力。

不管圣母如何冷笑，这都无法阻止黑曜石士兵们向前逼近。

此刻唐已经走在了最前面，在他的身后则是跟着武装到牙齿的黑曜石士兵。

唐在来到圣坛前才站定，这个过程中教堂里没有发生任何变故。

圣母依旧沉默不语，不过大厅内的金黄色光雾却似乎变得更浓稠了一些。

从刚才起，这些金黄色的光晕就开始缓缓流动，不再是死水一潭。这看起来就好像是有个人正拿着一根木棍，开始搅动这只大酱缸。

“是这个东西吗？”

此刻在唐的身后，那位指挥官正在问他身边的那个人。

那个人满脸枯槁，头发全都白了，看起来年纪至少在60岁以上。

他当然不是黑曜石突击部队的成员，但他却很受那位指挥官的尊重。

这个60多岁的男子是由指挥官亲自陪着进来的。在黑曜石部队控制住这里之后，指挥官才和他一起进门。

因为安娜堂兄的关系，唐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

这位可以说是现在这些黑曜石士兵的老前辈，虽然他从未加入过黑曜石，但他在40年前就肩负着与黑曜石一样的使命。

这和老人人曾经参加过1986年的切尔诺贝尔利处置事件，当年他和战友们负责进攻被编织魔占领的核电站，而他也是那些人中唯一的幸存者。

40年前的这些士兵可不是现在的黑曜石部队，当时他们哪里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敌人。

在投入战斗时，他们甚至都没有一件像样的防护装备。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他们就端着AK步枪，朝着风暴异魔发起了突击。

那支可以说全军覆灭的内务部精锐部队曾经与编织魔近在咫尺，因此这位在40年前就见识过异形珊瑚。

黑曜石部队之所以招来这个老兵，就是想让这个曾经与编织魔战斗过的幸存者进行最后确认，而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到目前为止，人类与编织魔也仅仅有两次接触的经历。

这其中的一次因为事情来得太过仓促，所以基本没有留下多少资料。

切尔诺贝尔利的事件虽然留下了不少详细资料，但这种事情是不能有任何差错的，所以华西列夫家族才会用这种最笨但也是最管用的办法。

才走进这间教堂。这个老兵就仿佛陷入了癔症。

他每向前迈一步，就仿佛是在时间的长河中逆行了一段。

所以当他差不多能够接触到那种金黄色的光晕时，他仿佛已经重新回到1986年的那个下午。

虽然身边的指挥官在和自己说话，但他却是听不到了。

这时候的他耳边充斥着同志们的吼叫和激烈的枪声，除此之外，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40多年前，他只是个小兵，而他所在的班是最后一波发起突击的。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侥幸活了下来，不过这对他来说不算是件好事。

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那天下午所发生的事情就一直纠缠着他，让他始终无法得到解脱。

最严重的时候只要他一闭眼，那些最为惨烈的画面就会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里重复播放。

他看着自己的兄弟们是如何一队一队发起了自杀性的冲锋，他们又是如何成片成片被那些怪物杀死。

这样的记忆是那么清晰，这其中的任何一个片段都能让人崩溃。

若不是这些年来华西列夫家族一直对他照顾有加，这个老兵早就因为精神崩溃而死了。

今天他重新站在这里，他的手再度触碰到那毫无实质感的金色光晕，然后那些可怕的记忆就又全都回来了。

在这一刻，老兵发现其实自己从来都未曾忘却。他可能在40年前就已经死了，这些年他一直都处于半生半死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