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的嘉嫔?”
中秋佳宴上,有一个小产的后妃,莫名把怨气洒在皇后身上,拿着一盆硫酸乱泼,引起了一场慌乱。
顾澜当时离苏栀雪近,救她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容珩给自己复原关节时候,才发现了文鸢和容璟的事,那名叫文鸢的宫女现在已经死了,死在苏栀雪悬梁一事之后。
苏栀雪将菩提佛珠放到了桌上,她吐出口的每个字都那么柔和,却透着丝丝战栗的寒意:
“是啊,小侯爷有没有想过,一个母亲的感觉是不会有错的。”
一点微弱的火星,点燃了顾澜心中窸窣的线索。
她的眼前,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那个后妃的容貌,她已经记不清了,可她一直记的那双充满怨恨的狭长眼睛,也记得她直到被抓走,都在嘶喊诅咒,说是苏栀雪害了自己的孩子。
苏栀雪的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忍与愧疚,她从喉咙发出一声呜咽,毫不犹豫的承认,如同晴天霹雳:
“的确是我,害了她的孩子啊。”
“为什么?”顾澜低声问道,眼眸深沉许多,满是不解。
“因为......”苏栀雪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仿佛将身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一寸寸重新揭开,让皮肉都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十七年前,苏文钟不顾我已经和阿玦私定终身,趁阿玦离京办差之时,将我许配给了当时的太子容璟,而容璟为了尽快完婚得到苏家的支持,他竟将生米煮成熟饭。他这个疯子,我恨不得生啖其肉,亦恨不得......自戕。”
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回想起了那一日的情景。
女人的眼中是掩不住恐惧和不安,身体也随之打了个寒颤。
那是一场噩梦。
顾澜深吸一口气,接下她的话:“可事后你发觉自己已经怀有身孕,而那是和三皇子的孩子,既然木已成舟,无法改变,对一个人最大的报复,莫过于带着他人的孩子嫁给容璟。”
苏栀雪点了点头,眼中露出几分微弱的笑,似乎想起了妙嫣小时候的可爱模样,继续道:
“是啊,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她是阿玦的血脉,有她在,我便不舍得自戕了,我要将她养大,看着她平安健康的长大成人,幸福一生,一定不要她重蹈为娘的覆辙。”
“可是,这样的报复还不够!”苏栀雪语气一顿,声音冷冽起来。
“从那天之后我就知道,我的一生都要和容璟纠缠在一起了,从此以后再无和阿玦在一起的可能——为什么我无法做主自己的婚事,为什么我自己的情感,我自己作为人的意愿,在他们眼中就一点也不重要!为什么我非要在意那家族荣辱!?从未有人问过我的想法,我宁可不做这高高在上的苏家嫡女啊。”
她字字句句泣血般悲痛,眼中的恨意和绝望倾泻而出。
“苏文钟最大的心愿,就是让苏家的外孙成为大燕新的储君,而我偏偏不让他如愿,为了报复他和容璟,我便用一种独特的毒......断绝了容璟从此以后,使女子受孕的可能。”
从那之后,她生下妙嫣再无所出,苏文钟只能使计策,将生母早逝的容祁淳过继在她身下,成为了嫡子。
苏栀雪说完,露出一个畅快淋漓的笑。
“此事,我不后悔。”
她想起一个月前,张奉才奉旨送来的香炉。
苏栀雪跟张奉才也是老相识了,虽无交际,却也有一同在东宫熟识的交情,后者把香炉递给她,却对她摇了摇头。
当年,她让丫鬟送了太子容璟一炉甘松香,那香和寻常甘松香并无两样,有问题的,是装着甘松香的香炉。
她知道,以容璟的性子,绝对会用她送他的香,以示太子对太子妃的爱意。
那么容璟便有很大可能,连带着香炉一起用。
若他没有用,那便是他命中注定逃过一劫,若他发觉了香炉有问题,她便死不承认,容璟又能奈她何呢。
后来苏栀雪嫁入东宫,果然瞧见容璟用了那只香炉。
只消三十日,毒便会浸入人的五脏六腑,让他......
容璟以为,她是女子,遭受欺辱,便不敢反抗,逆来顺受吗!
他以为她会屈服于家族和父亲,从此认命吗!
不,她心里的恨意,永生永世也无法抹平,需要用鲜血来偿还!
苏栀雪了解那个男人,他之所以让张奉才送来香炉,是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容璟想让她在担惊受怕,惶恐不安中度过最后的日子。
而这个男人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杀了自己,或许是顾忌着妙嫣的心思,也或许是他更想先惩治“背叛”他的小五,等他腾出手,他一定会让自己死。
可是容璟想错了,她是一个母亲,有妙嫣在,她早已不再害怕他的威胁侮辱,为了妙嫣,她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杀了他!
顾澜抬起一只手:“......这信息量有些太大,三,三嫂,你让我缓缓。”
苏栀雪居然给容璟下了断子绝孙毒......还是在十几年前。
她今天一晚上告诉自己的秘密,简直比自己穿书后知道的秘密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