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六欲相对寡淡的修真界,大家也依然爱听和憧憬完美深情的爱情故事。
清弦道君与他的道侣从来都是这些故事中其中的一。
又有谁会去想这背后……是否藏着什呢。
再往深处去想一层。
清弦道君分明在宁暮烟死后,便已经闭关,却又为何突然有一天,破关而出,游历天下,再偏偏在理应是琼竹派巡视范围的宫城之中,发现了许多修真之人,再掀起了彼时的那一场惊动天下的宫城之变呢?
他……收傅时画为徒的时候,是否,便已经是为了这一根魔骨了呢?
傅时画本就苍白的脸『色』再差了几分。
那到底是将他从云梯捡了回去的师父,虽然他大多数时候都在闭关,只靠他自己修炼,那……到底是他的师父。
傅时画一度觉得,清弦道君,是真正了他改变命运的机会的人。
可现在,他突然变得不敢确定了起来。
——是他了他改变的机会,还是他……早就为他的命运,画好了前行的路径?
虞绒绒想到了宁旧宿在跃下诛魔台之前,对她说的那几句话。
彼时她不解其,却也有时间多想,此刻再去回忆,自然品出了其中不一样的味道。
她轻声道:“宁旧宿之前也对我说过一些话。”
“他说,清弦该死,小楼该死,魔神也该死。”虞绒绒缓缓道:“他说我是魔神的容器,身带有魔印,我若身死,魔神也将无法复活。”
四海异动,小楼之外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此处三人的耳朵与神识。
这世间,能酿成如此动静的,有且只有一人,也只有一种可能『性』。
“很显然,他知道的,也不是全部。”虞绒绒继续道:“当时我以为,他对我师父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所以说……清弦该死。”
“现在来,显然并非如此。”傅时画哑声道。
“的确并非如此。因为,在这句话后,他的所有布置分明都是针对小楼与魔神,却并有任何针对清弦的举措。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虞绒绒抿了抿嘴,已经识到了什,再缓缓道:“他说,清弦不必他杀,自有人会去。”
一直都一言不发的耿惊花突然笑了起来。
虞绒绒见过他许多种笑,恨铁不成钢的,气急败坏的,冷笑,讥笑,也在道衍台见过他无数次气风发时的朗声大笑。
此刻,耿惊花的笑,更像是听了一再滑稽不过的笑话,了一幕让人前仰后合的喜剧,他笑得泪都出来了,却还在笑。
笑自己,笑小师妹宁暮烟,笑二师兄宁旧宿,笑天下谁人不识君,却也是真的字面义的谁都不识君。
这一瞬间,他甚至对天道识中的秘密,都已经全然不感兴趣了,也不再有任何的好奇之心。
他慢慢站了起来,拎起自己的那柄剑,再一言不发地从小楼中走了出去。
他有说他去哪,谁都知道他去哪。
虞绒绒和傅时画都有问需不需帮忙,又或说,是否多几人,会多一些胜算。
因为,他们都知道,唯独这一战,耿惊花不会愿任何人『插』手。
……
耿惊花慢慢走在去往锁关楼的路。
有内阁的弟子见他去,执礼前:“这位师伯,掌门尊在锁关楼到九曲回廊之处都设了结界,恐怕近日并不想人扰……”
却听这位起来有些苍老的前辈倏而问道:“什时候设的?”
那弟子愣了愣,还是如实说道:“如果记错的话,是道冲大会之中,大师兄回来拜见了掌门尊之后。”
“原来如此。”耿惊花中的叹息更盛,他与那弟子擦身而过,竟是依然就这样前而去:“来他从那时开始,便已经想到了此刻。”
此刻?
什此刻?
那弟子满雾水。他好提醒,却见这师伯还前去,不由得回了,心道或许真的有什紧之事。
却见那师伯如入无人之境般,就这摇晃着有些佝偻的身躯,一步踏了九曲回廊,再悠悠然前继续去。
哪里像是有结界拦路的模样?
那弟子不由得以为是结界开了,情不自禁欲前一探,然而迈动脚步,一道符却已经将他困住。
“不想死的话,让整内阁的弟子们都离远点。”
他愕然抬,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行走在九曲回廊中的矮小佝偻身影,竟然好似有那一瞬……
高大洒然而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