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登船南下,一路颠簸且行程漫长枯燥,就算河岸景色再如何壮阔也都看得有些乏味了。
尹子芊原本想着路上能与先生畅聊,倒也不在意沿途的山水是否单调,却不料苏异刚上船便一头扎进了舱室中,兀自闭起了关。
少女只能独自坐在船头,闷闷不乐。
苏异自离开南钊国起便一直在四处奔波,绕了一个大圈回到大宋国,如今总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顿时松懈下来。
然而以往习惯了忙里偷闲地挤时间修炼,此时突然多出来大把的闲暇时间却令他心生异样的警惕,想要休息一阵,终究还是忍住了,果断将自己关了起来,打坐入定。
苏异倒不觉得自己又多勤奋刻苦,只是知道一旦有所懈怠,没有憋住这一口气,日后再想进入那种紧张的状态便得花上数倍的心力了。
谈不上什么毅力或自律,是经验之谈令他放弃了偷懒,所谓经验之谈,便是无道理可讲地避免重蹈覆辙。
静心消除杂念后,苏异心中那股惰性作祟之下生出的烦躁感渐渐消失,想起那日帝君对自己耳语的那番话,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兴奋,很快便进入了悟道的状态。
“凌道一虚指”之所以被称作古今第一指,不仅仅是因为它那神秘莫测的威力,更因它出自道祖之手,诞生于这武学世界尚在一片混沌之时。
令苏异万分惊喜的是,“凌道一虚指”的奥秘竟与自己日前所悟出来的“源”之一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他看来,帝君传授的三两句精髓远比将那一指尽数相授要来的有用。
若是要将那古今第一指学全不知得花上多少时间与心力,但现在就不同了,借用这奥秘来参悟自己的道,举一反三以法通法之下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苏异立志于自创武学,什么绝顶神通对他来说吸引力都有限,反而是帝君那寥寥数语令他获益极大。
“这一指凌驾于一切道法之上,指为虚,指中灵气为实,生在乾坤中,却不受天地之束缚,脱出万法,方
能破尽万法…”
帝君只说了一遍,但苏异却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只为现在能好好领悟一番。
先前那凌空将神光消灭于虚无中的一指,苏异只是匆匆一瞥,便觉得其中隐隐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如今再仔细回想,加之有了帝君的指点迷津,便不难发现那一指中所蕴含的,便是能将一切都分解成“源”的神秘力量。
照那神光消散于瞬息间的速度来看,苏异所掌握的“源”之一道当然与之不可同日而语,差距之大犹如蝼蚁与神,萤火与皓月,细沙尘埃与这天地乾坤。
这自然也是因为苏异才领悟不久,还远未到完善的程度,襁褓婴孩又怎能跟得道高人相提并论。
苏异有十足的信心若是能悟出帝君那两句精髓的玄妙所在,届时三气轮转的速度将会得到惊人的提升,一通百通,转轮真火与六道神通也将同样受益无穷。
然而这样的悟道着实讲究机缘,并非苦思冥想时间长了就能够有所收获的,或许灵感一到,立马便顿悟了,又或许陷入困境,一辈子都不得法也是有可能的。
苏异枯坐半日一无所得,反是越到后面心思越容易跑偏,好几次想岔到了别处去,分心许久方才醒悟,回到正途上来。
但好在他早已想通,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欲速则不达,太着急反而容易被得失心所拖累,便也不急不躁。
再半日过去后成果不能说是差强人意,那是一无所获,他便索性暂且放下,从怀中掏出了那日俞南舟所赠的“黑雷珠”。
苏异打开了锦布,看着手中那颗通体漆黑的浑圆珠子,一阵犹豫过后还是用锦布一顿猛擦。
他咬咬牙,把心一横,终于将珠子抓了起来。
黑珠子入手温热,仿佛自带能量。散出一丝灵气往里探去,触及之处也能察觉到丝丝蹿动不安的雷属,但被那四周的阴阳极石与珠子的禁制所包裹着,便只能委屈地在仅存的细微缝隙中游走。
从拿到黑雷珠起,苏异的思索探究便
没有停过。
凭借着自己对于“一法通万法”的信心与执着,还有被俞南舟激出的一股傲气,他愣是半句疑问都没提过,便是这般硬生生地参悟出了黑雷珠的炼制方法。
倘若俞南舟此时在苏异身旁,虽然很不情愿,但一定也会服气地称道一声。
那日的激将之语半是看重半是赌气,在他的设想之中,就算苏异真有那能力自行研制出一颗崭新的黑雷珠,那肯定也得花去不少时间功夫,吃下许多苦头,更大的可能还是会因为缕缕失败而气馁放弃的,届时任他再如何骄傲倔强,还不是得回来寻求帮助。
可未曾想苏异只花了短短月余时间,还是忙里偷闲地,便领悟到了黑雷珠的奥秘所在。
便见苏异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石英砂,黑磁石等材料,放置于掌心上,真火蹿升,接着徒手开始搓起了黑丸子。
至于这炼制中还缺了阴阳极石与雷芯木那些极难寻到的罕见材料,苏异便干脆将俞南舟的那一颗投入到真火之中,熔了重做。如此得来的黑雷珠虽只得七八分神韵,但余下两三分却是自己的感悟,使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