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白莲山远去,天气逐渐转暖,也慢慢不见了覆雪,直至青树红土再现,确认河途当真不会追来,苏异一行人才停下了脚步。
此时四人脸上尽显疲态。
央卓背靠大树席地而坐,闭上了双眼,呼吸平缓悠长,几乎就要睡死过去。
央奈修为最弱,已是趴在她阿兄的腿上呼呼大睡。
裴义的修为早就恢复,实力更远胜从前,情况稍微好些,只是也耷拉着脑袋,自顾调息。
唯独青苔虽然疲累,一双美目却依旧亮着精芒,直盯着苏异看。
见他们累成了这幅模样,苏异便也不去打扰,静悄悄地离开,朝附近的水源走去。
行至半路,他忽地停了下来,转身对尾随而来的青苔问道:“怎么跟过来了?”
青苔却不说话,习惯性地随手摘下了面纱,缓缓走到苏异跟前。她的眼神与表情似有微妙的变化,一时幽怨,一时欢喜,甚至夹着些许小恼怒。
“怎么不说话?”苏异笑道,“嗓子坏掉了?”
青苔又挣扎了几个念头,终于再上前一步,双手环住了苏异的腰,将头枕在了他的胸膛上。
只是始终沉默。
“你这是…”苏异略感错愕,随即搂过她柔弱的双肩,轻抚着她的背,心疼道:“他们…有伤到你哪儿吗?”
青苔微微摇头,轻声责备道:“你差点就食言了。”
苏异一怔,接着恍然道:“你在大山里闭关,也能知道外面的事?”
两人只相拥片刻便即分开,青苔取下了手腕上的镯子,还给了苏异,说道:“物归原主。”
“这东西有一段时间失去了灵性,我问遍了所有人,都说是因为失了主人…”她心有余悸,有很多话想说,但终究还是不善于表达,最后只是叹气道:“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问遍所有人”,只凭这简单的几个字,便足以想象青苔在陌生的异族领地里遍寻答案时的焦急无助与执着。
苏异心中感动,当场起誓道:“保证以后不会了。”
青苔幽怨地看着他,说道:“上次你也是这么保证的…”
苏异也自觉理亏,难为情地避开了她的眼神,顾左右而言他。
…
两人接着取了些清水,归来时却见央卓与裴义已经清醒了许多,脸色也大有好转。
苏异将水袋抛给他们,笑道:“不再歇会?”
“
谢了。”央卓接过水袋,轻手轻脚地打开抿了两口,怕惊动熟睡的央奈。
他接着说道:“苏兄真的要与我族合作?大长老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别看他一身正气,便以为他为人正直…”
“我知道。”苏异点头认真道:“我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上一条命,就是河途老贼杀的…”
“死过一回?”
不止是央卓,青苔和裴义也是错愕不已,他们见苏异安然无恙,便以为离火璧的异象只是因为主人有了生命危险,却不知“死过一回”又是怎么一回事。
接着听苏异说完自己“起死回生”的大致过程,三人心情复杂沉重,又是庆幸又是后怕,更对“六道转轮”敬畏不已。
央卓心绪微乱,虽然早便知道大长老的虚伪,可也全没想过他能如此下作,不仅私自动手抹杀半妖,用的还是偷袭这等卑劣的手段。
又想到河途身后该有不少的长老支持,央卓便渐渐觉得自己已经离那座大雪山越来越远,道已不同如斯,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即便如此…”他又郑重说道:“你要跟他们合作,还是太冒险了些…以我对河途的了解,他越是隐忍,日后的动作便会越大。我怕你到时候要吃大亏…”
“放心,我有分寸的,利益合作这种事情…谁也不会真正信任谁,他们不会,我自然也不会。”苏异笑道。
央卓见他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便也不再多说。
却见青苔眉头渐皱,开口问道:“你当真要去西域抢人类的地盘?”
苏异只当她是不愿站在妖族的一边与人类开战,便道:“你不想与妖族为伍?”
青苔摇头道:“我只与你为伍,你说杀谁便杀谁…”
“只是到西域抢地盘这件事…会不会太过挑衅了些?我是怕你会遭到西域诸国的围攻…”
自从知道苏异曾遭到朝天阁的围追堵截,一度被逼入死地后,青苔便一直担心他会重蹈覆辙。
苏异绝不想失去青苔,听她如此说罢,便即放下了心,道:“这事并不急于一时,我们还有时间做准备,而且…我又不是要称王称霸,不需要开疆拓土,抢地盘也只是为了达到最终的那个目的罢了,想来不至于招惹到多少仇恨的…”
其实苏异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所谓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只有一个模糊的方向,但这个方向绝不会是一条帝王之路。而在弄清楚这个方向之前,他只能是步步为营,边走边
看。
这抢地盘壮大实力的一步,便是他所能摸索出来的第一步。
裴义一直默默听着,此时才终于开口表态道:“反正无论是杀人抢地盘还是挑衅西域诸国,我都跟着你干。”
“那也算我一个好了。”央卓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