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玥城,看着街上涌动的人流,众人都如释重负,有一宗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待了十数日,即便是苏异,也要忍不住怀念起市井的气息。更何况其他人。
此时曹胜早已消失不见,一头钻进了一家食肆。
曹骏却是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眉头微皱。
曹竞知道他这个三弟虽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心思却是最为细腻,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多了很多异教徒。”曹骏说道。
“异教徒?我怎么没看到?”曹竞说着,也四处张望起来。
苏异来到北玥城也只有短短一个月时间,自然不知道哪些是北玥城的本土教,哪些是异教。但他却是留意到了一些身影,绝不是大宋国本土教的装束。
“三哥是指那些色袍人?”苏异问道。患难与共过后,在曹竞的坚持下苏异还是把那个“曹”字给省略了,与曹灵媗一样叫起了三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曹竞时常对苏异露出一副看透了一切的笑容,让他苦笑不得。
“看,又出现了。”
顺着曹骏所指的方向,一个黑袍人,一个红袍人,一前一后很快又消失在人流中。几人又观察了一会,瞪大了眼睛,像是在玩找茬的游戏。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咦,怎么是个绿色的?”一个护卫盯着人群看了半天,终于是欢呼道。
“难道是驭天教的人?”苏异说道。
“还真是暗流涌动啊。”曹骏说道。
几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还未回过神,又听到一声惊呼。
“哎哟我的小祖宗们,可算找着你们了。你们再不出现,我这把老骨头可就要入土谢罪了。”只见一个老人急冲冲地朝几人赶来,一边呼唤着。
“福伯你怎么来了?”曹灵媗有些慌乱,不知道福伯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曹竞镇定道。
“哎哟你们玩捉迷藏玩得高兴,可把福伯我害惨了。”福伯说道。
“什么捉迷藏?”众人疑惑道。
“不用再装啦,你们没去虎阳丘的事情,老爷已经知道啦!现在老爷大发雷霆,若是再找不到你们,便要将我这把老骨头活埋咯!”
福伯是曹府的大管家,几位少爷小姐要去虎阳丘游玩,行程自然是又他来打点。几人去往虎阳丘后却又消失不见,可不得让福伯吓破了胆。只不过几人都知道父亲要活埋福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多半是福伯怕几人在弄出什么幺蛾子,便卖起了惨。怎么说也得先把几位祖宗弄回府再说。
曹竞此时也无法再淡定,心中对福伯更是愧疚,便道:“我们这就随福伯回去,不过这事都是我带头的,我随你去见父亲就好了。就让他们几个先去歇息吧,赶了一路,都累了。”
曹灵媗和曹骏,还有几个护卫都向曹竞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这里所有人,包括曹竞,当然苏异除外,都害怕承受曹誉德的怒火。可见曹竞独自一人承担下来,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也行…”福伯一阵为难,最终还是妥协了。总好过一个都带不回去。
“福伯再跟我们详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曹竞说道。
福伯整了整嗓子,才开始说道:“就在大少爷离开北玥城的第三天,图州盐帮便差人给老叶回了信。老叶读了信,二话没说便着老身去虎阳丘将你们寻回来。信上写了什么,老身不知道,但老爷一脸沉重,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老身才不敢耽搁片刻,动身前去虎阳丘。谁承想,几位祖宗根本不在虎阳丘,让老身一顿好找。”
说到后面,任谁都不难听出福伯语气里的幽怨了。
曹竞尴尬道:“是我连累福伯了。”
福伯虽是下人,却是在曹府待了数十年的老人,曹竞也不敢对他摆少爷架子。
只见福伯摆了摆手,叹气道:“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老爷发火说的气话,也只是说说罢了。只是你们几个一声不吭便消失了十几天,实在是太冒失了。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这么不懂分寸呢?老身看着你们一个个从小娃娃长到这么大,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老身能不心痛吗?”
几人听福伯一席话,鼻头已经开始发酸,心中愧疚。曹灵媗自然是早就泪流满面,撅着小嘴。
对于曹家几个小辈来说,福伯既是仆人,也是受他们尊敬的长辈。能得到他们如此对待,在曹府深受信任数十年,也是因为福伯对于仆人与长辈这两种身份之间转换的分寸把握得十分好,既不越权,也不过与卑微。
苏异人在局外,却也深受其感。依稀中也记得当年在苏府也有像福伯这样的人待他好,只是多年过去,再一次体验,却是以旁人的身份。
福伯擦了擦纵横的老泪,说道:“不说这些,大少爷回去便赶紧去见老爷吧,老爷有话跟你说。累便累些,省得老爷再发火。再说,老太爷也想见你呢。”
“爷爷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要见大哥?”众人齐齐惊呼,只以为曹老太爷是回光返照,要交代后事。
“别担心。”福伯笑道:“倒是有件好事忘了跟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