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如愿？

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好好活一次？

肖升抱着怀里血肉模糊的阿山，神情木然。他的上面是阿雪的机甲，临死前，她都一直在用身体护住肖升几人。可惜阿山早在之前就不幸中弹，性命垂危。

至于高月鸣，肖升不关心他。

是，他是好心来通知，但若不是他，若不是因为他耽搁了那么一会儿，阿雪早就破开岩层逃出，也不至于被围攻……

若不是因为他与机器人反叛军联合，机器人大军根本不会这么快攻进来，城中也不会这么快就一片混乱……

他不关心他的死活……

可是阿山阿雪，为什么呢……

手上满是阿山的血，头顶不停滴下机甲中没了声息的阿雪的血，到底，我能救谁？

此时的他已经无心顾及外界机器人的动静，来到末世不过几个月，但是在这幻境中就呆了十年。十年时间，他早已将阿山两人当做自己的亲人，早已习惯他们的存在。

虽然知道只是幻境，迟早要离开，但是他一直想要给他们一个完满的结局，至少……能活到最后。

可是如今……

泪水不自觉的从眼角落下，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涌了上来，将他吞没，他像个溺水的人拼了命的呼吸，可却怎么也无法摆脱这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痛，从胸口闯入神经，他捂着心口，刀绞一般的感觉令他茫然不知所措……

很快，他失去了意识。

没有人注意到，从死去的阿山阿雪两人身上冒出了两道白光，没入肖升的额头。在这白光消失之际，外界毫无征兆的冒出了大量的彩色迷雾，将整个机械世界笼罩……

……

肖升看了看四周，终于确定自己又回到了意识海，那难以承受的悲伤已经化作了另一个化身立在自己身前。

肖升第一次觉得，七情化身是那么的无耻，将自己的情绪剥离，让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看着别人死去。

没错，此时的他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悲伤，仅留一丝淡淡的情绪萦绕心头。

很早肖升就知道，《清静经》不会完全剥离情感，只会将相应的过度强烈的情感引入化身中转化为一种能量，他还曾一度将这当做金手指，可是如今……

叹了口气，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也察觉到自己之前是多么偏激，他们两个都死多多少少自己也有一些责任，机器人军团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攻向中央城，与自己提供的信息也有一定关系。

摇了摇头，让悲之化身盘坐到世界树幼苗旁，随后肖升将视线转到识海的其他地方。

“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千机脑所化女子正盘坐在一众记忆光团前津津有味的看着，而她身旁坐着的，赫然就是阿山阿雪两人。

“呀，肖大哥你来啦！”阿雪看到肖升过来连忙起身，满脸欣喜的跑了过来抱住肖升。阿山不如阿雪这般直接，但是也跑了过来看着肖升，眼中满是喜悦。

“你们这是……”肖升见到两人，自然喜上眉头，但同样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蠢，他们两个残魂就是这处漩涡幻境的能量支点！”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记忆光团的千机脑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直接提醒了肖升。

“真的吗？”肖升看着两人，不由惊喜的问道。

“是呀是呀！”阿雪回答道，“不过多亏肖大哥，不然我们还要在这幻境中沉沦不知道多久呢……”

真好啊……

“不对，”肖升忽然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那蓝衣女子，“你怎么会知道漩涡幻境的事？还有你怎么还没消失？”

“笨，你没看到我正在看吗？”千机脑所化女子头也不回的答道，“你的记忆还真复杂，还好我运算能力快……”

“至于说为什么我没消失……”她忽然转头看着肖升，“大概我就相当于一个信息集合体吧，和你这里这些吞噬那个倒霉重生者所得来的记忆光团一样，能够脱离幻境而存在……”

信息集合体么……

肖升若有所思，随后又问道：“你们有办法离开我的识海吗？”

“有，我从你的记忆里找出了一个办法！”

“在你晋级的时候，你的意识海屏障会出奇的薄弱，到时候我们就能趁机离开……”

“可以离开之后怎么办？”

“笨，你那个小k不是能够根据灵魂能量塑造肉身吗？他们两个自然不用说，至于我……应该勉强也能算是某种特殊的灵魂能量吧……”

肖升听到身前女子所说不由得眼前一亮，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千机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站起身来，面对着肖升说道，“你怕我出去之后给你惹麻烦……”

“放心，我也看开了，况且别的不说，凭我脑中这庞大的信息，给你造一只机械军团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还可以给你那些所谓的“玩家”新增一个机械种族，何乐而不为呢？”

作为一个在科技树某个分支几乎点满的世界的高智能主脑，玩家这种存在对她来说还是很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