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祉如同疯了一般, 用剑在自己面前劈开一条血路。
他额头上本是因着接受了夜昙五万年修为而淡到不能再淡的魔纹,忽而迸出剧烈的光亮。
幽黑中隐约闪现出鲜红,将他的一双眼眸也衬得血红。
本就因着年思念萧云谏而了一缕的青丝, 如今在一瞬间全然去。
他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面前不论是妖族,还是从前的同门。
他皆是一剑一个,便是涌上多来, 就斩杀多。
息雨在他的手中, 是变成了一把嗜血的利器。
吸足了许许多多鲜血的息雨剑灵, 如今也若隐若现着。
凌祉的眉眼间,尽是疯癫的戾气。
一股浓烈的黑气包裹着他, 叫他整个人如同是从炼狱而来的一般。
素的衣衫被鲜血浸透,而干涸。
反反复复间,竟叫他如同穿了一件血『色』染就的黑衣一般。
炎重羽看着这般的他, 先前不明为何就连魔帝恕霜, 都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一声先生。
而他的名号后,也跟了魔尊二字。
这魔尊不就是鲜人才封得。
那时候他在九重上再次和萧云谏一同到凌祉的时候,还嗤笑了一番。
如今却是了然。
凌祉他担得起。
凌祉勾起唇角,被风吹起的之下,是那道妖异而诡丽的魔纹。
他那双从前瞧着萧云谏脉脉含情、如春水的眼眸, 现下却是被仇恨与绝望充斥着, 再不复从前的清澈。
他提着剑,剑尖划在雪地上。
踩着他杀出的那一条血路, 一步一步地向着萧云谏跌落的位置前去。
是满目狼藉。
本是最纯净洁的雪地上,如今尸横遍野。
鲜血的温度融了许多雪水,雪水就变成了血水,淌在脚下。
凌祉经神志不清了。
他身体里本是作灵气的五万年修为, 如今被怨恨与决然『逼』迫,一股脑地全部作了魔气。
便是每一步,便能瞧从他的指尖泄出的黑烟。
浓烈而令人惧怕。
炎重羽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
他也晓得极寒之渊是何恐怖的吃人之地。
他心中也是在一瞬间空着,满脑子『乱』哄哄的,便唯独剩下一句——
神君不在了。
萧云谏曾经是他在最低谷的时候唯一的光,是他在溺水死前抓住的那根稻草。
可即便是他与萧云谏早便有了认知,便是他二人若不是各有所爱,恐怕也不走在一起。
但萧云谏仍是他心中的重中之重。
炎重羽瞬间便觉得冷汗布满了他的脊背,他眼前是什么颜『色』,是有些清不清楚了。
红与交织着,将他身上之前仍带着萧云谏体温的斗篷,热度吹散。
他哑了嗓子,根本呼唤不出来任何的语句。
可身体的本能,也让他随着凌祉一起,奔赴向了那悬崖之处。
跌跌撞撞间,他却是骤然想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神君没事!
他急忙拉住凌祉的手腕,力气大得凌祉都被他拽了个踉跄。
凌祉赤红着一双眼,强忍着怒气说道:“放开。”
炎重羽却是猛地摇摇头:“你听我说,神君没事的!他……”
可凌祉就像是什么也听不,也不去听一般,继续咬牙切齿地道:“我再说一次,放开!”
炎重羽却是愈得死死按住凌祉,道:“神君同我说过,在他出事的时候,我也得安抚住你!凌祉,你醒醒,你听我说——”
凌祉却根本没有给他言语的机,他经是被突然爆体的魔力焚烧了所有的冷静。
他抬手,剑尖直戳了炎重羽的腰腹。
好似下一秒,他就好不犹豫地捅去一般。
就像他从前所言,他在意的不过就是一个萧云谏。
不论是炎重羽亦或是青鳞,皆只是因为萧云谏在意他们罢了。
他只要他的阿谏罢了。
炎重羽垂头瞧了一眼,剑尖是将他的衣物挑破,割伤了皮肤。
他抿了抿双唇,松开了凌祉,退后了一步。
可他却没有停下说辞:“若是神只陨落,有道哀鸣。现下没有,所以说明神君无事。凌祉,他还活着!难不成,你想要先他一步去送死吗?”
凌祉脚下一顿,炎重羽他似是听了去,便说道:“你可瞧了,方才梦神虽是受了那般重的伤,可是神君却未曾悲鸣哀悼,正是因为他未曾瞧道降下的哀鸣,他不担心。”
凌祉的步伐停了下来,他身上的燥气也减弱了不。
指尖扑出的黑烟,如今也变淡了许多。
只是不过一瞬,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向前而,没有一丝犹豫。
他没有回头,只是说道:“重羽,可是我们还是要去救他啊。”
炎重羽神『色』一滞,陡然奔了起来。
他们方才所在之地,离着悬崖边并不近。
只是萧云谏用了风作为他的脚步,便是一转眼就到了跟前。
如今就算他们疾而至,瞧的也是什么都瞧不。
幽黑深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