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被青鳞这一惊得脚下不稳, 踉跄地便冲向了炎重羽的方向。

若不是凌祉在他拉着，恐怕会一头栽了下去。

这下石块林立，又在溪边有着沼泽泥淖。

若真的摔下去, 恐怕会直截了当地陷入其中。

他紧紧攥着凌祉的手不松, 凌祉便又随着他的步伐，又唯恐他再次脚下不稳。

踏了沼泽泥淖，踩着碎石, 他们也紧随其地到了炎重羽的侧。

炎重羽一不地倚在石头上, 入眼可见便是漫漫的血红。

他上的筋骨仿若被挑了去, 朝下耷拉着。

手脚垂下的弧度，万分的不像是个活人姿态。

他那一张平日里无甚在意的妖艳容, 如今被划得尽是深可见骨的伤痕。

甚至于有一道，跨了他的整个眼皮去，都不知晓这颗眼睛, 可还能保住。

他那一对赤红漂亮的羽翼, 就像是被人生生撕下来的一遍，随手丢弃在不远处。

他松开了凌祉的手，也伸去炎重羽的鼻腔下方试探着。

可兴许是青鳞的话影响他太，又是自己惧怕极了。

他亦是察觉不到炎重羽的呼吸。

就连炎重羽的鼻尖都是冰凉，上更是冻人的温度。

他啊了一, 再也说不出话来。

踉跄的被凌祉揽在怀中安慰着：“阿谏, 别慌，我去瞧瞧。”

萧云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窒了起来。

他不敢相信, 那个陪了自己三千的大神官、好兄弟，就这般冷冰冰地死在了乌宿这个令人厌弃的地方。

凌祉甫一上前，正欲用灵力探查炎重羽到底是如何。

却是眼尖地瞧见炎重羽的小指曲了曲。

“他没有死！”凌祉即刻说道。

便是上前去，用着灵力探得炎重羽当真是一息尚存。

他瞧了一眼萧云谏, 对萧云谏点了点头。

便自己上的灵力调用出来，替炎重羽疗着伤。

萧云谏唤青鳞，让焦急的他立于自己边。

又离远了些距离，揪着心看着凌祉替炎重羽疗伤。

不需时，凌祉便止住了灵力。

他晃悠了一下，被急忙上前两步的萧云谏搀扶住了。

凌祉轻握住萧云谏的手，缓缓道：“阿谏，你可安心，重羽他现下的命是保住了。我大致地他上的伤也处置了，只是有些太……我也，我可奈何。”

他的目光流连在那一对被撕开，扔在一旁的羽翼上。

即便是他能治好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也不能活死人，肉白骨。

羽翼断了……

便是真的断了。

萧云谏瞧着那对漂亮的翅膀，眼睛比其的羽『毛』还要赤红。

青鳞亦是察觉到他们所言为何，他『揉』了『揉』自己的双眸，几步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那对残翼。

“青鳞……”

青鳞勉强挤出个笑意，说道：“兴许会有法的。神君，你不必阻我，至少不能让他最爱的这对羽翼，孤零零地留在此处吧。”

萧云谏点点头：“一定会有法的。”

乌宿是不能呆着，他们只得又折返了魔界。

恕霜已是送了扶英归于九重天上，但仍是对萧云谏一行人礼遇有加。

着手替他们亲自安排了房间，又请了族里最好的医者来瞧炎重羽的伤势。

只仍是炎重羽上的伤口好医，他那对翅膀却无可奈何。

三人守了整整三天三夜，却仍是没见他醒来。

便是天上的神君，都是熬不住了。

萧云谏接连打了几个哈欠，但仍强撑着下颌，支在桌上，瞧着床榻上躺着的炎重羽。

他抿抿嘴，看着青麟用着湿了水的帕，替炎重羽一遍遍地擦着手脚。

眼底充斥着血红。

他与凌祉的手，便是紧握着分不开了。

如今，也就凌祉能做他的那颗定心丸了。

他『揉』了『揉』眼睛，涩涩的感觉让他都有些睁不开了。

凌祉瞧他这幅模样，又是挪近了几分椅，说道：“阿谏，若是熬不住，便靠着我睡上一会儿吧。此处有我呢，你且宽心。”

萧云谏点点头，虽是紧闭双眸，却仍是道：“我有时候觉得，也许是他不愿意醒来。”

凌祉的目光落在一旁硕大的木匣上，那里装的是炎重羽的残翼。

若是随了萧云谏这三千余对炎重羽的了解。

他虽是记恨自己的父亲，记恨重鸟一族的族人。

可到底，他也以自己是神鸟一族，而骄傲着。

还有他脸上的许深可见骨的伤痕，便是凌祉空有五万的灵力。

亦是无可奈何。

萧云谏甚至不到，若是炎重羽醒来，照镜瞧见自己现在被毁了容，满目疮痍的模样。

又会是怎般。

可……只要他还活着。

便是一切都还有希望的。

萧云谏转了个，头深深地埋进凌祉的肩窝。

凌祉轻抚着他的脊背，没有说话，只是这般无地安慰着他。

青麟甫要起去换水，却是踉跄了两步，险些一头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