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急脊背上大滴大滴地涌出冷汗来。
只他脑子如今『乱』七八糟, 竟是什么法子都想出来。
他被夜昙禁了声,算用尽全力扣着自己的脖颈处。
抓出一道道血印,也于事无补。
可是他却是陡抬眼, 瞧见了夜昙眼底几分心疼的颜『色』。
忽而一股子灵光乍, 他手『摸』到了一旁的翻到的烛台。
抄起来便比着自己的脖子,尖锐的前端,将他洁白的脖颈戳出一个血洞。
鲜血滴滴答答地沿着他的脖颈, 流入他的衣衫中。
将他月白云纹的领染成了一片朱红, 好似天边一道残霞般。
夜昙接连叹了气, 亲手取了萧云谏手上滴血的烛台。
又解了他的禁声,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萧云谏一只手捂住自己脖颈处的伤, 踉跄地退后了几步。
明晃晃地拒绝了夜昙对他的嘘寒问暖,眼底尽是戒备。
夜昙讪讪地抽回手来,说道:“阿谏, 你倒也必如此的。”
萧云谏并吃他这一套。
他这个神君已是做的够窝囊了。
还怕更令人看起一点吗?
他如悲鸣一般, 厉声问道:“夜昙,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如何,才能放他?”
夜昙哎哟了一声,说道:“我一早便是说了,我本并想要伤害他的。是他一次次地非要挑战我的线, 我才出此策嘛。阿谏, 你莫要生气了,气恼坏了身子, 我会心疼的。”
萧云谏脖颈处的伤还在淳淳往外冒着血。
夜昙叹了气,还是想上前替他治疗一伤。
可萧云谏仍是防备着他,即便已是脊背抵在了墙壁上——
避无可避。
夜昙的手指曲起又放直。
却还是趁着萧云谏陡间的走神,替他用花瓣包裹住了伤。
白『色』的昙花花瓣推开了萧云谏的手指, 覆在了伤上面。
须臾后,花瓣便与他的肌肤融了一。
伤又复原如初,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留。
神只的伤并好治。
平日里独独只有神力才可疗好。
如今夜昙弹指一瞬便治好了他……
萧云谏敛眉目。
夜昙的修……远比他们所猜测的,要高。
他又如何能当真地逃离了这魔掌去?
他掀起眼皮,看着凌祉即便挣扎,却仍是逃出的虚无牢笼。
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想要我吗?好,我随你,所有都随你。你……放了他!”
凌祉脸『色』顿时如菜『色』。
便是一丝血『色』都消失殆尽。
阿谏竟是了自己,要去做这他根本乐做的违心事!
他的阿谏啊,明明是那天上的云。
凭什么因着自己这个害他的人,甘心被人踩在脚。
做那浑浊的泥?
他何德何能。
也配萧云谏如此以对?
即便是他心中了——
兴许萧云谏只是因看自己这个人死在面前。
他是悲悯众生的神,可他仍是那个最值萧云谏做此事人。
他说出话来,也动弹。
只有一遍又一遍地张着嘴,复着那一句——
“阿谏,要!”
可萧云谏却缓缓地阖上了双眸。
凌祉只觉像是有人活生生地剖开了他的胸膛,将他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捏在手里。
攥了个粉碎。
他像是会再心跳,会再呼吸一般。
地跌在地上。
他的手脚已是受自己的控制了。
可他仍是奋力地朝着萧云谏的方向而去。
即便是蠕动速度,还比上一只爬虫。
他照旧是奔赴着他的挚爱而去。
他有什么能值萧云谏自己这么牺牲的!
他恨,如今是自己真的去被扔进那什么劳什子的极寒渊。
算真的只有这最后的片刻可活。
他也要他的阿谏,替他去受这样的苦!
他配!
明明他才是伤害萧云谏的那个人。
他又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让阿谏替他去承担一切苦楚。
终是萧云谏的睫羽煽动了两。
一滴泪滚烫灼热地落在凌祉的心上,将他的心脏烙了一个大洞。
萧云谏紧闭着双眸,可谁人都能瞧出他的颤抖。
他战栗着出声,骂道:“滚啊凌祉!我爱你,我恨你恨入骨,我怎么会爱你!——”
“先头说什么劳什子的原谅你,都是哄骗你的,你难道知道吗?你听出来我话中的反义吗?”
“我只想着你快点离开我的视线,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别让我再看见你!我已经烦透了你了!”
“你以前对我做的事,我永永远远都镌刻在心底,会忘却。所以我恨亲手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快滚啊,凌祉!”
他已是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才吐出这几句话来。
如今便是夜昙问。
他都能明白自己深藏起来的那颗真心——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