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闯入悬暝幻境之时, 便好似一下子天到了天暗。
深蓝『色』穹顶中只得见星星闪烁,却并没有月亮。
周遭依旧是静悄悄,连风吹草动声音都听不见。
萧云谏不禁打了寒颤。
凌祉得见, 忙问道:“怎了阿谏, 可是冷了?”
这边说着,那边他便要脱下自己外衫,替萧云谏披上。
萧云谏打了手势, 制止了他动作:“只是方才有股邪风, 并不是我自己凝成, 叫我没由得哆嗦了一下。”
他啧了一声,缓缓又道:“这世上不论何处何风, 皆是由我所司,记在我司风册子上。现下吹至此风,倒是怪异。”
他伸出手去, 由掌卷了一道风, 与那邪风相交织。
可就像是谁也不认可谁一般,两股风在他们面前拧成了一根麻绳状。
“奇怪得紧。”萧云谏眼瞧着那两股风愈发得有愈演愈烈架势,忙收回了自己捏出风来。
凌祉瞧他造风纵风举手投足,皆是带着骄傲,不由得有些挪不开目光了。
他缓而又道:“确实。此处恐有异, 我们还得小为上。”
萧云谏点点头, 打眼瞧着这幻境中景象——
其实与外界生得并无少异相。
山水林川,应有尽有。
只是……“那是什么?”
萧云谏眼尖, 余光瞥见草丛中生着一株略显普通杂草。
他三步并作两步,在那杂草面前蹲下。
忍不住啧啧称奇,招呼了跟在他身凌祉也去瞧:“这株灵草,你可是未见过?”
凌祉缓缓摇头。
“那便是了。”萧云谏用指尖掐下那株草, 撵在掌送到凌祉面前,让他嗅一嗅,又道,“这灵草生于千万年前,除却天界温养着几株,六界皆是遍寻不到了。他有增益修为功效,天界总以他入『药』,制成那不常见增修灵丹。”
凌祉嗅了这两下,便觉得自己下交织两股气息,亦是平稳了许。
竟是这般功效!
“而你瞧——”萧云谏又站起身来,说道,“这悬暝幻境中,竟是遍山都是!这般产量,便是连天界『药』田都远远及不上。”
他望向原处,灵草夹杂在杂草中,漫山遍野长满了他们目光所及所有位置。
就仿佛自己不过是最最普通不过植物,哪有那般珍贵。
萧云谏摇摇头:“只可惜,这东西一刻便会枯萎,便再不会有用处。不过若是往知晓了,亦是可以唤制『药』医神来此处,寻上一些。”
凌祉颔首道:“可见这悬暝草往日闻所未闻,但生在此幻境中,亦是说得通。”
萧云谏拍拍手上泥土,又道:“走吧,我们去瞧瞧,这悬暝草究竟在何处。”
幻境中亦是无法御剑,他们只能依着自己双腿去寻觅。
只是肉眼可及,见不到边际。
他们更是不能得知,这悬暝幻境到底有大。
漫无目寻找着,他们甚至于都不知晓——
那悬暝草究竟长成了什么模样。
古籍上未曾有记载,更没有画像。
但却写了一句:“甫一接近悬暝草,吾便知晓那就是吾所寻之物。它生得那般夺目溢彩,就好似不是这世之物一般。”
便是冥冥之中,自有指引。
凌祉看向天『色』,却是陡说道:“阿谏,天更暗了。”
本就是深蓝天幕,今更是漆黑成了一团。
就连方才那些闪耀着星海,都不见了踪影。
巨大天幕就像是布袋子,愈发得挨近他们。
好似要将他们裹在其中不放一般。
“怎么回事?”
萧云谏话音未落,便见到之前一直未见过灵兽们一股脑他们背涌了出来。
见过、没见过,今却是没有闲思去研究片刻。
因着那些灵兽出巢,仿若兽『潮』一般,向他们奔涌而来。
仿佛面有何等可怖东西,一直追着他们,驱赶着他们逃命一般。
灵兽脸上看不出表,可萧云谏却陡觉察可能他们猜测是。
他还未开口,便已被凌祉拽住了左手,拉着他向前奔去。
那动静颇大,状似有着上百头灵兽奔逃着。
大将小踩在脚下,跑得快将跑得慢挤在一旁。
顿时便是尸横遍野,鼻腔中满是血腥气味。
眼前所见,更好似炼狱一般。
那些灵兽无头苍蝇般『乱』跑,可更认准了他们二人所在位置。
似是转眼,便要到他们跟前一般。
萧云谏本就是能腾云驾雾便不走着主儿。
这不几步路,便有些气喘了。
凌祉却道:“阿谏,那灵兽『潮』水。若是不避,我们必会被他们作踏脚石。你当是累极,我便背负你前行。”
说罢,他俯下身去,让萧云谏上他脊背。
萧云谏却是哼了一声,平白斜了凌祉一眼。
他风神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还能怕了这些灵兽不成。
只见他翻身跃起,衣袂翩跹。
双手交叠在胸前,肉眼可见织出了一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