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猜得没错——
想见他的不是天后,而当真是扶英公主。
扶英公主如今恢复了本来面貌,恰如春桃般艳丽明媚,却是叫萧云谏有些陌生了。
因着采涟了许久她脸的缘故,萧云谏皱皱眉头,半晌才躬身行了个礼。
扶英公主见萧云谏神『色』,先是一怔。
继而却是叹了口气,又弯起眉眼,笑着上前便挽住萧云谏的臂膀。
萧云谏微微侧身。
可瞧见扶英落寞神『色』时,却是又心软了几分。
扶英挽上了他的臂膀。
就如同没有梦境中事一般。
他没看凌祉,便也知晓凌祉灼灼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落在扶英挽着自己的那条臂上。
扶英瞥了一眼凌祉,只撅了撅嘴唇,说道:“云谏,他怎会在此处?他不是那魔帝的谋士吗?”
萧云谏也没太多解释,不过说了他与凌祉间梦子诅咒一事。
只他提及梦子时,扶英的神『色』变了明显。
他知晓扶英没有忘却梦境中发生的时候。
但扶英却也说道:“若我出了梦境,有得选择——我不会害顾铮一丝一毫,更不会为了陆晏而对顾铮那般不留情面。甚至说,如果是现在的我,不会有陆晏的存在。”
她说得字字情真。
萧云谏信了八分。
毕竟是因着梦境中欲望的扩,才使她成了那副模样。
她如今还是自己所熟识的扶英。
萧云谏抿着嘴,笃信了这一切。
他不禁首看向凌祉——
凌祉面『色』冷若冰霜,可看着自己的那一双眸子里,总是含着一团旁拥有不了的火焰。
凌祉没有言语。
可他好像经经说了部萧云谏所想的答案。
萧云谏舒了口气,说道:“扶英,是因为我的过错。是我让梦神加了你的欲望,有些事情,并非你的抉择。”
扶英却摇摇头:“不。你只是加了欲望,可若我本心未生,便不会如此。只是如今的我有明辨是非的能力,那时的我,被贪念冲昏了头脑,被偏爱击溃了防线,我做出的事情,皆非常理。”
她垂下一双灵的眼眸,缓声说道:“我为我在梦境中所做的一切道歉。是我……对不起顾铮。”
萧云谏也没有耐住,他阖上了双眸。
却是感受到了凌祉握住了他的。
有些冰凉的触感,却是紧紧的力度。
从前也是这般,凌祉予了他面对一切的勇气。
现在仍是叫他这个堕魔,成了他此刻的主心骨。
好似在那一刻,他看到凌祉为了自己而死。
便是没那般在意自己心底里的恨意了。
他松了一口气。
心底也轻了不。
一切烟消云散,又拨云见日。
金乌总是像今日这般,没有云朵掩盖地挂在天边。
洋洋洒洒地落下金晖,温暖了一切。
许久,萧云谏方才又展颜道:“铮儿他现在很好,在梦境中和他所爱、爱他,永永远远地生活在了一起。那是他所求,亦是我们所望。”
扶英默然立于一侧。
紧咬着下唇,不松开。
天后听了许多,却也不那么明白。
只『揉』着额角,瞥了凌祉一眼,问道:“你二,当真不能分开超过十尺?”
萧云谏颔首道:“是。”
天后思索片刻,干干脆脆地一挥,将凌祉背对着他们,又在凌祉周遭下了一层隔音罩。
她满意地点点头道:“如此这般他便听不见,又看不见我们说了什么了。”
萧云谏『舔』了『舔』嘴唇。
他其实想告诉天后——
即便是凌祉知晓这一切,也不会同魔帝恕霜提及一个字。
可思索片刻,仍是未曾言语。
只又问道:“可是有何紧事?”
天后颔首:“我倒也无事,不过扶英面子薄,还是我请你而来。”
扶英晒晒一笑。
萧云谏不敢面对她的同时。
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那般多的欲望皆是示于萧云谏面前,赤/『裸』『裸』地将她一切不好展了出来。
萧云谏叹道:“有些话语,想来扶英你也不愿天后娘娘忧心。不如我们寻个僻静地方,行言说。”
扶英还没答话,天后便一挥道:“本宫亦是有些乏了,你便与扶英在此处言说吧。”
待天后离开后,萧云谏绕到凌祉身后,与他打了个势。
得到凌祉理解的笑意后,便仍是未曾解了他的禁锢。
他直接开门见山地对扶英说道:“如今在这九重天上,你可是想当天帝吗?”
扶英被他的话语惊得浑身战栗,拼命地摇了摇头:“我不想,我当真不想。虽是我心中认为我的几位兄弟并不如我,可我知我自己几斤几两,我万分不敢胜任!”
萧云谏抿唇一笑:“那便好。我尚还以为,你真的挣一挣。那般我却多思虑些法子了,不然也是难为。”
扶英此刻听了他的话语,方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是真的不管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