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也是有过女皇先例的!”
“他既然不想困于这个囚笼,那便换了我来。”她的神『色』逐渐换了『迷』蒙,又变了清明颜『色』,“我与穆恕戎,从前算是互利互赢的关系。故而毒杀幼帝事,虽不是我做的,却也是我默许的。”
——“如此这般心狠的我,为了我的千秋基业,又怎会在意……孩子呢?”
她说得是情真意切的冷酷无情。
可萧云谏却不如此认为。
她明明话中有几分期许——
兴许就在期许着,萧云谏打醒她。
亦或是,救下顾铮。
萧云谏便也是未曾再多言语,只是垂头若有所思。
陆扶英与他这般僵持着,却是在他陡然转身时唤住了他。
——“阿兄,求你救救铮儿。我知道你救他的!”
陆扶英猛吐出这一句话。
她尚有些茫然,自己又怎会不由自主这般说道。
她为天伦纲常,唯独只有幼帝一个弟弟、先帝一个父皇。
怎得自己会对着萧云谏这般相唤?
似这声称谓,就是印在自己心底里一般。
“我……朕……”她几分踌躇。
却见萧云谏一怔,回过头对她笑道:“。”
——“你所想要的,我会尽我全力给你。”
便是这数十年回不去九重天又如何?
便是他要和凌祉共困在这梦境中又如何?
他帮得了扶英,便不愧对于这一声“阿兄”。
扶英还是那个扶英,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扶英。
他深深望着陆扶英,只道:“我会帮你救顾铮的,只不过……从前没做过的事情,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揽了。”
陆扶英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怅然若失。
萧云谏深深叹了口气,终是回过神来。
他望凌祉的方,却是『摸』了『摸』脖颈处的空『荡』。
本是计划的,在他吃下假死『药』后——
陆扶英送到皇陵当中,『摸』了棺椁中的机关醒来。
随后便用玉环中的神力,救下顾铮。
可谁未曾想到,凌祉竟然会闹这么一出。
将所有计划的闭环打破。
凌祉也瞧见了他空『荡』『荡』的脖颈,他三分诧异道:“那玉环……是用在了顾铮身上?”
萧云谏颔首:“顾铮已安置在山脚的民居中。他既用了神力,便真真切切得了三魂七魄,往后梦境碎了,他也出梦境,做个普通人。”
凌祉倒不在意那玉环,只是从未曾想到萧云谏乐意在这梦境中再呆上几十年。
他往日里,是最最想要离开梦境回到天界的。
萧云谏眼睛半阖着,道:“我知你想问什么——”
“玉环中的神力已消失殆尽,便是梦境修补完成,梦神召唤于我,我也感知不到了。也再无半点法子,直接撕开梦境回到实去,只得等待数十年后扶英于恕霜故去,才破了这个梦境。”
凌祉从棺椁中翻身跃出,稳稳落在一旁。
他缓步走到萧云谏面前,却是说道:“我不想问此事。”
他岂止不想问。
他甚至有过多的期待。
从前他便恶毒想过,如果和萧云谏一困在梦境当中数十年。
岂不是朝朝暮暮。
他倏『露』出了笑颜,就连眼底多了几分欢喜。
萧云谏瞧着他,却顿觉脊背寒。
凌祉不过一瞬,便收敛了周遭气息。
他忽而又思虑到,萧云谏此般与陆扶英细细筹谋,却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
甚至于——
“那你前日冲回福宁殿,又是那般担忧,亦是装的?”他压下胸膛中的苦涩,忙问道。
萧云谏偏偏头,道:“正是。”
“为何?”为何对着我仍要这般伪装。
凌祉想问,可却说不出口。
他为他们间,即便没有从前的勾勾绕绕。
也算是共进入梦境,相互扶持想要修补梦境人。
怎得这般,也不叫萧云谏对自己说实话?
萧云谏半阖的双眸终是完全睁开。
他直直望凌祉,倒也未曾摆弄什么客套话、漂亮话,只道:“我不信任你。”
我不信任你。
这五个字,如一道利刃一般,直扎进凌祉的心头。
比那日黑衣人刺入他胸口的剑还要伤人。
就像是在他心头上挖了一个硕大的血窟窿,淳淳往外涌着。
萧云谏看他煞一张脸,却是摆手说道:“不过是因着你却为魔帝手下谋士。若是哪日,你早便魔帝私下相认,便是将我与扶英推了万劫不复了。”
他笑得疏离而又客气。
他不信他。
凌祉仍是陷于那般固执的思绪中。
他的眼眸已是空洞无光。
他不奢望萧云谏记他、原谅他,甚至爱上他。
只他为了萧云谏与陆扶英做了这般多的事情,一丝不在乎恕霜如何。
他怎得……还不信任自己?
凌祉微微张了嘴,哑然问道:“你……可曾对我前所做事,有过一丝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