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才发现——
他是来伺候孩童汤水的。
顾铮只许着萧云谏来喂。
若不是他,又一口不愿食。
好容易吃饱了,顾铮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他拉着萧云谏的胳膊不方,嘴里又胡『乱』地念叨着:“箫、箫……玩玩……”
『乳』母见状,忙不迭地道:“小皇子鲜少说话的,平日里就是跟陛下身边,都是寡言。如今您一来,他却是愿意表达自了。”
萧云谏心中亦有些动容。
他握住那枚真实的玉环。
梦还未曾予他提示,这梦境中的问题还未曾解决。
他如今既是回不去,倒不如替陆扶英看顾着孩子。
待顾铮睡下后,他才得了一夕闲暇。
从顾铮的小手中,缓缓地抽出自的手臂。
萧云谏蹑手蹑脚地出了福宁殿,院中活动了下筋骨。
他拍拍困顿的脸颊,却是一打眼就瞧见了凌祉仍是庭中所坐。
“怎得还没走?”他有些诧异,问完才意识到自竟又是多话了。
凌空的月亮,合着树影,斑斑驳驳地落萧云谏脸。
一瞬间的朦胧,让凌祉分不清楚从前与现。
他『迷』茫地道:“阿谏,还这里,我又能去哪呢?”
话音刚落,他甫才忆起自是何处,面对的是何人。
他忙解释道:“对不住,我刚刚有些『迷』糊了。”
萧云谏长长的叹了口,却是未曾言语。
良久,他方才压低声线说道:“回去吧,回去吧……”
他攒了一肚子的话,却是有些说不出来了。
萧云谏阖双眸,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干脆地把揣怀中,那块真真实实的玉环掏了出来。
他随意地甩给凌祉,有些干巴地说道:“那时我拿错了,这块才是梦给的真的。带走吧,算是我押这里的信物。”
凌祉接过玉环,摆弄了一下,收了怀里。
他没有再继续说这事,不过问道:“小皇子可是睡下了?今日那青鸾殿,又是怎得一回事?”
萧云谏将那来往经历言说一番,只是猛然意识到——
钱公公当时的表情,似也有些不对劲儿。
他却是忘了这件事,未曾言说!
他腾的站了起来。
凌祉皱眉,又问:“是怎得了?”
“我总觉得,事情远远没有那般简单……”萧云谏晃了下脑袋,将脑海中那些个不合时宜的想法抛了出去。
再怎么,也不是扶英的。
可事事又经过她,她身侧绕了一圈又一圈。
萧云谏的眉头深深地锁一个川字,眉间凹陷了许多下去。
凌祉不住地试图伸出手去勾勒抚平,可到底也忍住了。
他道:“抽丝剥茧,总能理清。”
他瞧了天『色』,已是月挂中天。
青鸾殿那边仍是未有信儿传来。
若是再晚些,宫门要下了钥,再也出不去。
凌祉捏着那真的玉环,眼下有了打算。
萧云谏既是不愿意时时刻刻瞧着自,他也应当给予稍稍空闲。
总是时间还长,命途还久。
急是急不来的。
这道理他从前时候也是懂得。
不若,他又怎叫萧云谏同自一处。
他深吸了一口,甫要开口说道。
听萧云谏言:“有人来了——”
来人正是采夕,她领着陆扶英的口信而来:“今日已晚,宫门下钥,二位只得住于宫中了。陛下言说,萧大人是她为小皇子请来的启蒙恩师,凌大人又是萧大人的司,是不得怠慢了,特地命我寻了处风景最美的宫殿,劳二位住下。”
采夕笑意盈盈的,头簪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晃动着。
萧云谏心知肚。
这哪里是请他留下,分是因为出了这么一遭又一茬的丑事,都叫他二人看清楚了,必须时时刻扣宫中,扣女皇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才对。
采夕引着路,又转了轻舟,带着他二人到了一处湖水榭。
景『色』应是不错,不过夜深人静,却是瞧不出来。
采夕道:“日,陛下若是传旨,我再来接二位的。”
撂下这般话语,她摇着那独独的小船驶离了水榭。
萧云谏环顾四周,干干脆脆地坐了下来。
他放松着身子,随意靠美人榻,啧了一声:“看来我们当真触及到宫闱秘辛了,这般目张胆的软禁。说的由头,倒还好听,还予了我个未来帝师的名头来。”
凌祉也将周遭陈设瞧了一圈,并无什么异样。
当真就是个若没船只,只不出的地方罢了。
萧云谏倚窗边,探头向外看去。
月照湖面,波光粼粼,却也好看。
他道:“当是休整了,不再去想那些个琐碎杂事。”
凌祉应了一声,却是轻声说道:“这地方,只有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