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近来无极宗很是热闹。

百灵阁路昭师兄惜败于朝云师兄, 成了刀峰弟子陪练。

青峰师兄跳崖了。

新来弟子中，引起各大长老齐聚藏经阁那位女弟子被太清道人收为关门弟子了。

而当中，就属那女弟子最受瞩目。

她美貌天成、天质自然, 偏偏还和本宗大师兄着不清不楚关系, 已经不少人看见她当众对着大师兄耍无赖、而一向硬邦邦得跟石头一样大师兄对着这位小师妹, 竟然颇为心慈手软, 几次三番忍让了。

不过扶璃本身, 可不觉得沈朝云忍让了。

她活了这么多年, 就没见过比他脾气更臭更硬人族。

她使了各种手段，日日跟在他后面当跟屁草, 都没讨得他欢心。

每天一大早, 她就跑去摘花，那花束摘来时还带着清晨荷『露』，再放到他授课几案上, 为了保持花束新鲜，她还得耗费好不容易修来元力——这样一来，他来授课时便能沐着人族最爱花香了。

她甚至还会替他将几案擦一遍, 笔墨纸砚按顺序放好, 渴了水，饿了还她从食舍打包点心, 虽然都是免费凡食，可扶璃打包时可是顶着食舍许多弟子奇怪神呢。

反正扶璃自问, 若她娘爹, 恐怕也不会比这做更尽心了。

可沈朝云就是块油盐不进石头, 任她何示好，都只会问她：“花盆够用了吗？要不要再买一个？最近土质干了还是稀了？甘『露』够不够？”

扶璃：……

这个时候花盆够不够用、土质干不干、够不够重要吗？！

…好吧，还是重要。

扶璃：“花盆可以再买五个, 正好一周七天不重样。”

“土质，果能传说中羲土就好了。”

“甘『露』每片叶子多加两滴。”

说完，她就发现，沈朝云看她神点怪。

“怎么了？”

她『摸』『摸』脸，脸上粘东西了？

“在人族倒是没呆。”

“么意思？”

看沈朝云起身要走，扶璃忙跟上他，却也没跟上，只听遥遥传来一声：

“挺会顺杆子爬。”

“啊？我本来就会啊。”

扶璃愣愣，心想，她们菟丝子藤株本来就是攀缘类植株啊，不会顺杆子爬菟丝子藤就不是好菟丝子藤。

而远处，那道飘渺影却像是滞了滞，才重新消失。

——至于住回太清峰目标，扶璃一直没达成。

不过，她倒不是一点收获都没。

经过大半个月上午讲经堂、下午太清峰学习，她对这个界认识变得越来越多，比这个界是九块大陆加上海洋组成，俗称九州，他们现在所在州为最北，所以最冷。比所谓三宗十二门，是指道、佛、儒三宗，无极宗为道宗之首，轮回宗为佛宗之首，浩然宗为儒宗之首，剩下十二门就从属于这三宗，遍布在九州各地。再比这个界不仅人、妖，还鬼，鬼在幽冥界，由十二座幽云台镇住，平时鬼界与人界不通，只七月半鬼门才会开，未投胎修业之鬼就会顺着鬼门回到人见一见挂念人，但近年来死气便多，人滞留之鬼变得多起来，域也开始多了起来…

最可喜可贺是——

除了极少数罕见字，扶璃已经能将大部字都认全了。

普通阅读，对她来说已经没难度。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沈朝云铁血教育。

他碧玉戒尺就像是悬在扶璃脑袋上一块大石头。

只要她神、偷懒，那把戒尺就会毫不留情地挥下来。

扶璃被打得泪汪汪。

她还问他：“朝云师兄，难道不觉得疼么？”

他们可是结契呀。

可沈朝云却只是肃着他那张又美又冷脸道：“尚可。”

尚可。

神个尚可。

是又疼又痒，像用钝刀子割肉，割完那感觉还要停留两个时辰，果打多了，到第二日手还会肿着。

——据说这碧玉戒尺是无极宗创派始祖无极道人专门创造出来，对付她这种厌学捣蛋弟子。

扶璃赖皮了两天，实在扛不住，最后还是乖乖地上起了课。

再之后，她就惊讶地发现：

原来草也不一定是草包。

认真起来，她也是可以很厉害！

瞧，才半个多月，她就能认得大部字了。

这实在是个意外惊喜。

识字感觉很好，就像蒙在界上一层纱被轻轻揭去了，她通过书，懂了许多她以前不懂东西——当然了，沈朝云教那之乎也、礼义廉耻，她大部当放屁。

她是妖。

才不要管人族那破规矩呢。

再之后一个月，也不知是不是学所得，在某一日清晨，扶璃一直没静[万生]第一境竟然突破了。

突破那天不特殊。

太阳躲在层层乌云后，天地阴雨绵绵，扶璃醒来时一睁，就听到体内似乎发出轻轻一声“噗”，就像么堵塞东西被冲刷开，她只感觉身体一轻，再睁，天地似乎又清了一层。

她能听到院中湖泊水流声，一条小鱼摆了下尾巴，消失在荷叶后，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