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贵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事,他一进到屋里就在床上打坐,不管坐没坐稳,清灵诀已经在心中默起。不记得小黑豆是什么时候回到怀中的,也许数十息,也许一刻钟,也许一柱香,他强迫自己充耳不闻,不抱,不抚,然后等待查小言前来抱走。心中清灵诀默了数十遍,查小言再次过来时,他想起小言精力不足,提出对换一下,小言也拒绝,那便随他。
又不记得是多少遍清灵诀过去,再次意识到时间流淌时,怀中小黑豆的噪音已经嘶哑,甚到吱吱叫声也细到无声。不知这折磨是有多久,已经让查小言去休息了,小黑豆却是眼神呆滞,不复灵动神情。丁贵心中何尝不痛,将小黑豆狠狠抱在心口,想将它揉进身体。
翻出草床上藏的干果,小黑豆不闻不问,他心中发慌,真给它伤个好歹,自己也不用活了。忙抱着来到石桌边,倒出小半碗水,然后坐回床上,耐心倒进它的嘴里,也不肯喝,只无力地将小脑袋偏到一旁。
丁贵惊出一声冷汗,这太不正常了,不会是对自己起了恨意?想了想,用手指蘸水,再送进小黑豆嘴中,在它的嘴边轻抚,仍不开口。只好连续多次尝试,小家伙终于肯舔手指了。
看着小黑豆舌头越舔越有力,嘴里又开始轻哼起来。他心中恍然,这似是和他生气然后撒娇的表现。不免又是一阵心疼,就说这样一个有灵智的小家伙怎么会真的疏远自己。
这样喂了不少水,后来它终于肯自己就着碗来舔。终是太小,喝不了太多。但它双目也渐渐有神,脑袋又开始在怀中乱拱。直到它实在喝不下,丁贵便将碗直接丢到地上,然后搂住小黑豆侧卧而睡,只是心中苦恼,只好低声诉说,希望小家伙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
当他醒来时,看到外面几束光线透进屋里,亮堂不少。知道前头肯定是艳阳高照,只是林荫里密不透风看不分明。查小言倒挺自觉,不会来打搅自己,周老伯和阿水等也搬走,以后必会冷清不少。他心里除了一些开心,也不免有一丝失落。
想起还要买种子,还有小黑豆如何调教,又开始头疼起来,小黑豆却已不在怀中,想必又是出去寻小果了。随即起身,捡起地面上的灰碗放回石桌,便向前头飘去,想来小黑豆自会跟随吧。来到前头落在草地上,外面早已日头高挂,却仍不见小黑豆出现。心中一阵不安,难道昨夜太过分,让它不再依恋?
好在附近马上传出吱叫声,丁贵四下查看,并没发现踪迹。这时眼前一亮,查小言打开草门,从茅屋里走出,而在他迈步之前,小黑豆早已飞进丁贵怀中。
“太好了,丁贵,小黑豆能接受我了。”查小言一眼看到丁贵,便大声欢呼,脸上兴奋之情毫不掩饰,“早上我在床上睡觉,迷糊中感到手边有东西在动,马上就被吓醒,然后看到它在我的床上。我抱它,它也不会挣扎。刚刚它发出叫声,我猜必是你在外面了,哈哈。你是不是早知道会这样?你真厉害。”
“小言,我也不知道,刚才我还在为它担心呢。我们再来试试,希望它真的是能接受和我分开。”这结果很意外,查小言的表现更意外,居然放声大笑,他什么时候也这么豪放了?不过昨夜的小黑豆实在脆弱不堪,让人怜爱,不料刚醒来就给自己一个大惊喜,得尽快看看是不是有更大惊喜。
“好,我抱着它飞远点。”不待说更多,查小言已抢过小黑豆朝对面树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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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黑豆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有声音发出,丁贵心中既期盼又害怕。知道这是必走的一条路,凭小黑豆的速度能逃离大多数危险,却抛不掉对自己的依赖,这样迟早得害了它。
小黑豆没有飞回来,而现在已经过去一刻钟,这在早上之前还是不可想象的事,现在丁贵却只能独自坐在草地上,一点点焦躁起来,怅然若失。各种想法不自觉跳出来,甚至想到查小言是不是太冒失,被别人拦住?或者查小言太实诚,让他向前越远越好,他便一往无前,也不知道停下来吗?
不知是该追出去还是要继续等待,他一时失了分寸,突然想到自己有清灵诀,也不管心中纷乱如麻,便脱口而出,“……体健而无悠久,非固魂明神……”
大声宣之于口,只是为了让自己没有余地去想其他,刚诵完一遍再诵一遍之时,却忽然被打断,“丁兄,你诵的是何诗文?好像有些晦涩?”
啊……这是万家豪的声音,他过来了?还听到自己的清灵诀!丁贵心中惊慌异常,赶紧闭嘴,咻一下从草地上站起身,不知如何分说。这可是他的最大秘密,居然被人听到。
再抬眼一看,三个身影已停在身前,分别是万家豪,程露霞,吴老伯,他们是从头顶飘下来的!
“呃,万兄,程姑娘,吴老伯,你们怎么过来了?”丁贵强作镇定,丝毫不敢提及清灵诀。
“丁公子,昨夜你们陪周老哥一行,提及今天要去坊市购买菜种,我便邀万公子等过来,陪你同行。其他人得知要开地种菜,都大为欢喜,正在那里开垦菜地呢。我们知道你昨夜睡的晚,所以特意来得晚些,好在你果然还没有出发。”
“哦,我正要出发的,只是不太放心小黑豆,就让小言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