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几步就来到茅屋前,此时再看这茅屋十分宽阔,大概有吴老伯原来那间的一间半大小,只是有些年头,墙面上的茅草有些腐败,连墙角也积了不少碎草屑,还有一块茅草挡门也随意地靠在墙边。不过丁贵倒无所谓,牵着小豆子就走进屋里。
靠左边草墙有一个木床铺在地上,说是木床,其实就是一堆厚厚的干草铺在地面,四周用木头细致围起,离地约有一尺来高,也看不出底层是否全是干草。屋子右边空无一物,显得十分空旷,而门后两侧也仅也一块大石头和一根长木棍,应是挡门之用,而最里面也只有一面草墙,显然这里并没有崖壁倚靠。整间茅屋再无其他。
丁贵发愣半晌,只能苦涩一笑,暗叹前天还在尘世里睡着整洁温暖的被褥,转眼间就只剩一地的枯枝败叶,这命运真是和他开了个大玩笑,不过这一点也不好笑。
再一看旁边的小豆子,正好奇的打量着空旷的茅屋,直到没有发现任何新奇好玩之物,才转过头来。发现丁贵正蹲在地上看他,忙叫道:“丁叔叔,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吗?我要去找块大石头,咱们家也要有个大石桌子,还要找那种圆圆的木头当凳子,还要……”
不过话没说完,就被一双大手紧紧抱住,丁贵本来心中就堵塞发苦,一直无处释放,叹命运,叹尘世,叹亲人,又叹当下,却被小豆子的一个家字深深破防。小豆子啊,小豆子,这样的家你又何必在意?那些破石烂木又有何用?这苦命的孩子啊。
丁贵自认吃过很多苦,却怎么也想不到低微如他,还有由奢入俭的一天。他忍不住轻缀起来,在小豆子耳边尽量平稳地说道:“小豆子,今天……今天什么都不找了,咱们先睡觉,好不好?”感受到小豆子的脑袋连点,就轻轻抱着小豆子放到干草床上,自己也翻身躺到里面,连茅草门也不想关上,也没什么好关的。
不知多久,怀中的小豆子已经睡着,许是整晚都在马不停啼的奔波飞行,又或许是丁贵的怀中格外温暖。丁贵睁着一双黑黑的眸子,直直看着屋外的小径杂草,脑中纷乱,家的念头始终挥之不去,直到许久才迷糊。
丁贵醒来时,发现小豆子早已不见,外头也是天光大亮,而房里多了几只鲜花,小些的就插在茅草墙上,大些的就用石头垒成一个小石堆,鲜花被摆成一簇插在石堆上。许是怕他看不见,一个堆在右边空地上,一个堆在床头。
丁贵一阵好笑,不过也不在意,小豆子孩子心性,只是按自己的方式在装点小家。这些鲜花也许明天都撑不到,但又有何妨,再采来新的就是。
走到屋外,看到小豆子和阿水在小径边玩耍,没见到付微和万家豪,可能还在睡觉吧,不过吴老伯和周老头正坐在草地上说着话。
虽然昨天时间匆忙,但也大概了解了一下,这周老头来冥地居然有三十多年,躲躲藏藏到过很多地方,来这里也有十五年,如今算上阳寿也才六十五。居然老成这样,众人实是不解,他自己解释说是刚来时只顾逃亡,没顾得上去食用延护神魂的丹药,后来再用就有些迟了,这给丁贵也提了个醒。周老伯要不是尘世里还有一个老兄弟在,恐怕他也到不了今天。据称他生前是个富家子弟,颇有家资,只是年轻时做下很多荒唐事,有一帮狐朋狗友,而且自己也是欠了一屁股赌债,最后一晚喝了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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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低落时跳进了宅边一条小河。刚到此地时就听说自杀后果了不得,便开始东躲西-藏,到小蛇山后,经历过很多人和事,如今人老了,心也倦了,什么地狱,什么鬼将,都统统不在乎,就如同心灰意冷的吴老伯一样,不过周老头更像是心如止水。
而阿水就简单多了,来这里才小半年不到,苦娃娃一个,半死不活的长到六岁,便被家人卖到一大户人家。由于年纪极小,也做不了什么活计,只好先养着,偶尔跑跑腿,传传话。不过这宅子里有一个混世魔王,是家中长孙,也才五六岁,却被宠得十分豪横,似是和阿水相克,追着赶着欺负。这种景况持续了小半年,阿水哭了不知多少次,心里更是畏如蛇蝎,最后一个晚上就来到井边望月……
“丁兄,你可起来了,想不到你也有嗜睡的癖好,正是我辈中人啊。”还在发呆中的丁贵,耳边传来了万家豪的打趣声。忙抬眼望去,原来是万豪和付微双双走来。
不待丁贵开口,万家豪又道:“丁兄,今天风和日丽,咱们再去一趟平断山吧,既已到了这里,也该置办些物件。身上所剩不多,想来这么久会有些宝钞过来。你看如何?”
丁贵心里想回避亲人的情况,不过也知他说的是事实,稍一思量便点头同意。既然要去,那就招呼大家一块去吧。不过周老伯和吴老伯两人都表示不用再去了,而阿水倒想跟去看看。
一行五人飞身上路,有两个小孩在,大家自觉飞地低些和慢些,一边欣赏山林,一边闲聊,很快就跃过枯冢谷,也没停歇的念头,径直往东北而去。这次稍有耽搁,远远才看见那巨大的断崖。居然花费了一个半时辰才到达。
这是第二次来取宝钞,所谓一回生,而回熟,大家直接走进厅中,里面依然有不少人,每排有三四个在等候。丁贵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