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翊跟在那个穿着朱红华服的女子后面,穿廊过巷,来到一处雅致的阁间。那女子对着门向着房里面说道:
“小姐,奴俾把公子带到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
房中传来一道的女声,那女子听后向着房门轻拘一礼,接着便袅袅婷婷地走了下去。
然后袁翊面前的藏海木制的门被打开,一个侍女从门后探出身子,向着袁翊颔首施礼,待袁翊走进去后退出阁间并带上了门。
袁翊视着眼前的女子,在香炉的烟缭雾绕中,有一女子于纱织的帷帐后抚琴,显出绰约婀娜的轮廓,如怒海般浩瀚跌宕的琴音却从那帐后传来,挟风雷齐喑,伴万马长嘶,这是杀伐名曲《破军引》,却全然不该是一个女子所弹奏的琴曲。
袁翊细听了片刻,而后又看向那隔着纱帐女子操琴的姿态,才发现她弹的不是琴,而是瑟。
瑟与琴颇为相似,不过瑟较琴更大,且有弦柱,故瑟音更响,瑟多为男子所奏,女子一般都是弹曲调较为柔和的琴。而今却在一女子指尖奏出如此声势雄壮的《破军引》,不禁让袁翊对其面前纱帐后的女子有些许期待。
他莫名其妙的在“曲水伊人”环节被选中,又在凌尘的催促下喝下了那堪称酒中珍奇的金醑酒,所以对这鼓瑟的女子有几分好奇。
袁翊没有坐在那房中的椅上坐下,而是默立在那儿,瞑目细听着瑟音。
炉烟在房中缥缈萦绕,女子的瑟音跌宕绵长,由于这房里并未通风,所以待到这女子一曲弹完,这房里已经积蓄了浓密的烟雾,于是那琅琊幔帐后的身影更是模糊。
“公子缘何不坐?”那女子的声音清雅好听。
“在下只是觉得这等激扬的瑟曲不适合在这静坐慕听。”袁翊道。
“公子觉得如何?”女子上扬起螓首,隔着帘帐,看向袁翊道。
“似有雷霆同奏,恍若涛海齐鸣。素手可驭万钧之力,妙心若拟千军之威……大家实非常人。”
“那公子觉得我是什么人?”那女子似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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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如此雄壮昂扬的曲调和霸气横生的意境,非久处高位的人不能养就。且《破军引》为军中战曲,虽非绝密,但也不是寻常人可以习得的。所以在下妄自揣测,姑娘出生将门,或是帝胄皇亲。”
只听那帘帐后的女子轻叹一声,而后道:“公子真当慧思过人,既如此,我也不必隐瞒了。”
女子话落,那层帘帐无风自起,那炉烟也被吹彻开来,显出其后女子的模样。
光线暗淡的房间里,佳人的面容却若玉石般焕着柔光,她抚瑟而坐,却有一股难名的气势,她淡淡地看着袁翊,眼睛里不知为何仿佛带着睥睨的味道。而且袁翊还觉得这副极美的脸孔却与他认识的一个人有几分相似……像那外面的七皇子凌尘。
“我名凌玘,封号玿玥,凌尘是我的亲皇兄……”那女子将瑟用双手轻轻托起,放入一旁的玉盒里,而后收入须弥玉佩中,敛裾正坐。
袁翊闻言,才知到面前的女子竟然是那传闻中玉京的两大美人之一大乾公主玿玥。他轻鞠一礼,淡然道:“原来是玿玥公主,请恕袁翊方才礼数欠周。”
这玿玥公主可非寻常,那大乾皇帝有许多个女儿,不过封号公主的只有凌玘一个。
“既是皇兄的同门,自不必拘于礼节,况且,今日是玿玥冒昧请公子前来,还用了这种方式……”那女子面色如常,继续道:
“这‘曲水阁’是母妃家的产业,因听闻剑骨显世,玿玥便想见公子一面,又不想太过唐突,正巧今日要来‘曲水阁’查收账目,这才想出这种办法·。我让皇兄带你前来,用特制的灵木制船,用再真元控制,让船在你面前停下。”
凌玘说着,暗自想到刚才她本来要控制那船的行进,没想到那船还没有用真元控制,竟自己恰好停在了袁翊面前,不禁觉得这也太过巧合,再联想到“流觞曲水”代表的意思,她那尊贵疏远的面容上竟有了几分少女的羞晕。
袁翊不知道凌玘为何突然显出这般神色,他只是望着那大乾公主许久,让凌玘甚至觉得袁翊太过失礼,谁料袁翊蓦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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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可是身体有恙?”
凌玘听闻,舒颜而笑:
“听闻月家医师袁翊医术非常,今日看来果真不假,那袁先生可看出玿玥为何得病?”
“今日殿下用这般方法把在下叫来可真是用心良苦……必竟这等秘辛还是不为人知的好,甚至不能让人知道殿下找我来看病这件事……区区先天剑骨不值得大乾公主大费周章的来找我。”
“先生这话就是过谦了,这万世不拔的先天剑骨玿玥自然是想要见一面的,而现在看来先生不仅医术超常,天资品性更是无双。先生既知道玿玥为何如此小心,那么也大概看出玿玥身上的病因了。”
袁翊运着师父袁弘教他的“望气之术”看见凌玘身上有一股至阳至纯的真元流行于她的体内,这等真元强度超出袁翊的平生所见,甚至超过了他体内的乙木真元,而这世间也仅有这样一部至阳功法——《天殇乾阳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