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根上躺了约莫小半时辰,迷迷糊糊间,江陵发现自己已半个身体浸在了水里,这才爬起身来,顺着河岸往山野走去。
这个时代没有高楼大厦,入眼之处皆是青翠盎然,稍远处,更是雾天相接,仿佛水墨铺开,一切都浸在朦胧里。
经过这小半时辰的歇息,这孱弱的躯体也总算是恢复了些许力气。
再度站起时,忽觉腹中饥如刀绞。
才走了几步,双足便觉虚浮,貌似这躯体已是两日未曾进食了。
想着之前在石头上随手一画,便成真了一瓶【云南白药】,此时既然腹中饥饿,身上也是冰冷湿凉,何不画只烧鸡、一套衣裳。
故技重施在石上作画,
这一次,却是等了好半晌,也未见其物凝真。
“之前明明能成,为何现在就不行了?”
他抹去衣服,只留烧鸡,但那石上画作,又过盏茶时,仍是未变。
他又抹掉烧鸡,又画了一瓶【云南白药】,也仍未生效。
由此可见这奇异能力,并不是次次都能奏效,或许只能每天一次?或者偶尔那么一次?
前方空谷幽幽,隐约回荡着远处的锣鼓和鞭炮声。
从声音判断,这里离村庄,应是不算太远。
“该走了,再不走被人发现了,怕是就得被抓回去了。”
即便双足虚浮无力,他也强撑着寻一木棍为杖,跌撞往东而去。
村子在西,往东而去,总归没错。
路上,他给自己灌了三次水,每当清水入腹,那饥饿之感这才稍适。
也随着前行,这具躯体的某些记忆也渐渐于脑海清晰起来。
于乱山丛野一顿乱钻,终于走上了一条青石板路。记忆中,只要顺着此路往东六十里,便可到郭北县。
这躯体的主人在幼时,曾随父母赶集去过一次。
“郭北县地方不小,只要去了那,应就无碍了。”
行约五里,天忽降雨,淅淅沥沥,霏霏靡靡。
冒雨前行,因无鞋可穿,数次滑倒,狼狈至极。
又过五里,雨虽仍下,可天上也冒出了太阳,晴雨交加,忒也怪异。
前方不远忽然隐约传来敲锣打鼓声,极是热闹。
听到这声,江陵却惊悸顿生,生怕是绕山路又绕回村庄了。
立刻驻足远眺,见树荫错漏间,偶有红裳晃动,且这锣鼓欢庆,不是祭祀之音。
心中这才稍定。
‘这敲锣打鼓,好生热闹,莫是有人办寿?’
向前复行二百步,果见一队伍身着红衣,于林中走来,吹吹打打。
江陵先是远看,确认那些人都是陌生面孔,这才走上前去,与之招呼。
队伍里的人,纷纷侧目看他,却不言语,只是一脸微笑。
有一矮胖老者位于队伍末尾,弓着身体,略有驼背,抬头看他一眼,哑声问道:“小相公这是要往哪去?”
江陵回道:“欲往郭北县去,不知这路该是没走错罢?”
“路倒是没走错,只是此去郭北,路途尚远哩!”老者淡笑道。
江陵赔笑两声,没走错就好,远不远的倒是无妨。
看前方有八人抬轿,但轿子却是空的,江陵就问了声:“老先生这是去迎亲?”
老者边走边道:“新娘子已迎了,正去新郎官家呢。”
已迎了?
江陵再往轿子看去,方才明明隔着红纱隐见空荡。可这会再看,只见里面已坐妙曼绰影。
眼花了?
走了几步,老者又道:“这边山野人稀,相逢不如偶遇,小相公既然碰上了,不知可否赏脸一起去喝杯喜酒?”
喝喜酒?
路上的偶遇偶请,通常不过是客气话罢。
江陵刚想拒绝,怎奈腹不争气,一想到食物,胃里翻腾如刀绞,先前饮下的水也再难压抑。
老者又道:“新郎为胡员外家公子,就在前边不远,胡员外好客远近皆知,小相公若去,胡家定然欢喜。”
这话说的,还真让人难以拒绝。
江陵讪讪一笑,半推半就。
待须臾,果见前方野岭有一庄院,修的颇具气势。
迎亲队伍一到近前,锣鼓唢呐更甚之前,更有红花抛洒遍地。
待得队伍进了院门,只见外边雕梁画栋,里面又是别有洞天。
那亭台水榭如梦似幻,正厅大院富丽堂皇。
队伍进入,便自落座。庭院里,桌席满布,少说得有二三十桌。
作为偶请之客,江陵也懂得分寸,就在最外边的一张桌子落座,与几个刚刚敲锣打鼓的年轻人共桌。
心情忐忑着,只想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就走。
却忽见这桌上竟然摆着金杯玉盏,
盘中珍馐琳琅,好不华贵。
不由心说这胡员外家好大的气派。
桌上食物虽多,但其他人还没动手,他也不好意思先动。
想着与同桌几人搭讪几句缓解尴尬,可他无论怎么搭讪,敲锣的几人也不言语,只一脸傻笑,就像一个个哑巴一样。
之后他就看到了繁琐的一套拜堂程序,席间人来人往,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