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得到消息的翁同龢也抓紧时间往紫禁城里跑,他要向同治帝告御状,郑亲王这种行为是绝对不可允许的!
利用舆论打仗,用万民折来胁迫朝廷,这应该是儒生们的武器啊!你满清怎么能抢我儒生们的吃饭家伙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清水师的问题了,而是郑亲王胆大妄为破坏规矩,儒生安身立命生存的根本不能让他们这么破坏。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翁同龢到东华门递牌子,结果才发现万岁爷根本就不再紫禁城里,值班的太监告诉翁同龢,皇上去西山阅兵去了!
惇亲王对西山营的整改是载淳心中的一根刺,他无时无刻不关心着西山营的动向,几乎每个月都要抽出时间来亲自去西山营阅兵!
甚至还有几次,载淳亲自作秀,给官兵们发饷银!
目的就是要让官兵们养成习惯,让他们知道给你们发银子的是我皇帝,不是鬼子六!
今天也是发饷银的日子,惇亲王安排大营实弹射击训练,训练结束后皇帝还可以亲自发饷银,这一折腾怎么也得傍晚才能进城了!
翁同龢一下子脑袋就大了,皇上去西山了,自己上哪里去找啊,时间也来不及了!
等自己找到了皇上并回城,这郑亲王要办的事情恐怕全都办完了!
此刻他突然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无力感,一股无依无靠的感觉涌上心头!
“儒家啊……几千年来……终归还是离不开皇权的保护,没有靠山是不行的,不行的啊!”
翁同龢其实已经猜到了真实的答案,但是他不肯承认而已!
西山深处,山谷里的射击场中,士兵每人五发子弹,正在进行固定靶和移动靶的射击比赛,以班排为单位各部都在较劲。
看台上的载淳却有些心不在焉,他目光不时的往京城里瞟,看样子他还在惦记着郑亲王的计划。
“老师啊……实在是对不住了,要不是您和那些儒生非要反对大清水师的筹建,弟子又何必行这种诡计?”
“时代潮流就是如此……老师您还是消停点吧,这大清水师朕是必须要建的!”
“对不住您了……”
时代的车轮一旦开始旋转就会产生巨大的惯性,其实翁同龢等人应该明白一点,当他们没有阻止住大清远洋这个公司上市之后,海军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当天晚上同治帝回到紫禁城,而第二天养心殿叫进,一个小规模的朝会召开了,军机大臣六部的主官,还有几位铁帽子王全都齐集一堂。
载淳看了看下面这些心思不一的重臣们,清了清嗓子“咳咳……诸位爱卿,今天叫进主要是因为郑亲王!”
“承志……你出来!”载淳脸色阴沉的说道。
承志苦着脸跪在小皇帝面前“臣在……”
“呵呵……承志!你也是大清国的王爷了,铁帽子是不是顶不动了?身为王族,居然因为两条破船,就去大清远洋衙门里闹?”
“还敢因为一点银子的事情告御状?你说你告就告了,怎么还敢散播绝密消息,搅闹金融市场?”
“股市暴跌始作俑者就是你和德长……德长你也滚出来!”
睿亲王德长早就吓软了,跪在郑亲王身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朝廷少你吃的了,还是少你喝的了?你缺那点银子?欲壑难填,你们两个就是蠢猪!”
“是是是……陛下骂的是,奴才是蠢猪……奴才该死……该死……”除了求饶二人也不会别的了。
载淳臭骂了一通,给自己解解气同时也是给富庆、翁同龢等人消消气,毕竟这承志实在是惹人太多。
“还有昨天……翁师傅上本告了你一状!你是不是失心疯了?你居然让奴才当街弄什么签名,你还嫌弃朝廷不够乱吗?”
“你跟那个衙门报备了?你可有朕的首肯?什么都没有,你到大街上胡闹干什么?”
“我看收了你的腰牌都不够惩罚的,还得圈禁你才行吗?”
这个话口骂的很凶,但是郑亲王心里知道,这就是要他开口的台阶,这就是动手的号令啊!
砰的一声,郑亲王承志头磕在了金砖上发出空洞的声音“呜呜呜……陛下,奴才错了,奴才该打该骂,万岁爷就算圈禁奴才,奴才也没有二话……”
“但是……但是昨天的事情,奴才真的是一片赤诚之心啊!”
“奴才也想明白了,自己损失几条船是小事儿,但是朝廷的利益是大事儿啊!”
“大清远洋马上就两百多条船了,而且照这个发展速度下去,未来一千条船也是有可能的!”
“今年一年,大清远洋给国库里赋税就是五百万银元……这是银子啊!这不是小钱,朝廷养军队、修河道、赈济灾民……干什么不要银子?”
“所以说,大清远洋所带来的利润不能丢的,不能乱啊!所以奴才才想上本……奴才求陛下下旨意,筹备大清水师……”
“我大清国……不能没有海防啊……”郑亲王大吼一声,从袖子里把准备好的折子递了上去。
“万岁爷!您圈禁我吧……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所以才想到了万民折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