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斗争的残酷性,如果不亲身体验过,外人是永远都无法了解的。不亲自感受几场政变,不亲自参加几场战争,不体会过几次危险的暗杀……你就永远不会知道所处的位置有多危险。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只有挨过刀,才能下死招!
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政客其实都是被无数次生死关头的考验给逼出来的,同治帝也是一样如果他没有经历过这次暗杀,那么也就没有以后的那一场场紫禁城的腥风血雨了。
被杀过,侥幸逃生了,然后再去杀别人,成功了!
就是这么一次次的轮回,一名铁血无情的权利机器就算打造成功了。
二毛看着同治帝涨红的脸,也不知道是滚烫的温泉水给烫的还是被酒气给攻的,或者还是因为今天这场刺杀的劲没有过去。
他伸手握住载淳的手低声说道“陛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今天您所说的一切都会烂在我的肚子里,没有人会知道……”
“呵呵,没人会知道?”载淳反问道。
二毛目光纯净的对上了他的眼神“我知道陛下担心什么,不就是怕我是义父的探子吗?陛下可以放心,今天我以祖宗的魂灵发誓,今天我所听到的一切,都会烂在我的肚子里,就连我义父也不会知晓……”
载淳捧了一把热水狠狠的泼在自己的脸上,他其实很想倾诉可是他却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但是人性就是这样当倾诉的**一旦点燃,就会跟野火一样很难被扑灭。
更何况载淳只是一名十三岁的孩子,乍一遇见生死攸关的大事儿,本来就不定的心立刻变的更浮躁了。
他几次压制自己倾诉的**可是都没有压住,三杯浊酒下肚他还是开口了。
“二毛……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被吓坏了?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被吓疯了?呵呵呵……”
“刚才巴克带来的那名狗屁的心理医生,我看着就讨厌,他话里话外所说的一切我都明白,他们是认定了我跟个懦夫一样被吓傻了,吓残了……甚至吓出神经病了!”
“他们以为我会有什么心理创伤伴随我一生,所以他们想调解,想靠空口白牙解劝我的心结……他姥姥的!什么玩意!”
“呵呵呵……”同治帝突然阴森森的笑起来了,他翻身趴在水里,双臂架在浴池的台阶上,双眼死死的盯着二毛。
“二毛……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点都不害怕……只是外面的人觉得我会害怕……”
“这是我第一次亲手杀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如果非要我找一个词的话……我只能说是……”
“刺激,舒服,真***爽!”
这句话一出口二毛当时就被雷的外焦里嫩,整个人都懵了,就算让他敞开了想也想不到载淳杀人后居然是这样的心情。
自己这还憋着想给皇帝开导开导呢,可是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用你开导反而享受在了其中。
老天啊!这是什么样的禀性?杀人之后没有恐惧,没有惊骇,没有歇斯底里……反而刺激?舒服?爽?
变态啊,这不是变态又是什么?二毛此刻都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
载淳终于把憋在内心的感受说出来了,他兴奋的抓起酒壶对着嘴狂干了一整瓶浊酒“哈哈,过瘾,说出来浑身上下都通透了!”
“二毛,我信你,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一个变态杀人狂?师傅经常骂别人是变态的,我杀人后有这种想法,是不是也有些变态?”
“我不敢跟任何人说这些话,我就害怕他们当我是变态杀人狂……可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啊!”
操,你丫的是不是自己不清楚?杀人还喊爽你不是变态又是什么?
二毛心里面骂可是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反而要劝解他“陛下何出此言,陛下当然不是变态了,是贼人咎由自取,刺客就应该有这样的下场……”
“哈哈哈,对你说的没错,他想杀我那就得做好被杀的准备,手刃仇敌岂能不爽……呵呵呵,看着血从他的脖颈处喷出来,就跟泉水一样,空气里都是血浆的鲜甜味道!”
“沉甸甸的头颅拎在手里,我有一股征服者的快感!舒服,真的是舒服啊!”
“谁敢杀我?谁他娘的敢杀我?想要我的命,那就用成千上万的尸骨来堆吧!”
载淳越说越兴奋,到最后居然添起了嘴唇,就好像在品尝血浆的甜美一样。
这时候二毛已经没法劝了,他从没见过同治帝有这样的表现,二毛可以和朝堂上各方势力玩太极推手,甚至能在两宫太后的手里活自己的一条小命。
但是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跟一个神经病人打交道,他看着载淳那个癫狂的样子,他说不出是为什么来,他只感觉载淳此刻已经彻底换了一个人。
很多年以后,英国的巴克医生和他的那名心理学好友共同联名发表了一篇论文,举的就是同治帝的例子。
这次刺杀对于爱新觉罗载淳来说是一次命运的转折点,鲜血和杀戮唤醒了同治帝人性中的残暴一面,而这些基因则是未来北京城那场震惊中外大悲剧的起点。
肖乐天曾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