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斯特凡斯基并不是一个庸才,他能够让亚历山大二世青眼有加选为远征军的总司令,这已经说明了他的实力。
但是人有的时候会被胜利冲昏头脑,从他自欧洲出发来到亚洲,航向四个月行程数万里,漫长的征程中,他所得到的全都是掌声鲜花还有人们的赞美。
也许英法等国也希望坐山观虎斗吧,这一路来所有英法的殖民地一路绿灯,殖民地总督给沙俄舰队提供了很多的帮助,小到饮食、医疗、煤炭补给,大到以成本价格提供武器弹药,种种吹捧早就让司令官有些膨胀了。
更别说庞大舰队所带给那些弱小国家的威压了,每当看见非洲、印度还有南亚的那些土邦王惊恐的目光,还有当地百姓象面对神灵一样的跪拜,斯特凡斯基都感到无比的荣耀与自豪。
膨胀的顶端就是白拉奕的那场奇袭了,在斯特凡斯基的心中,那场战役完全是教科书一样的奇袭,敌人没有半点防备,情报没有丝毫的泄露,自己的指挥没有一丁点的纰漏。
正因如此,他才能轻而易举的抢走所有的财富,而没有让华族藏起来半分。而之后香港总督甚至以私人名义给他发来的贺电,能让英国东方总督如此称赞,对于这位司令官来说,已经是值得一醉的狂喜了。
现在莫里哀居然要他不战而逃?这简直就是耻辱,自己刚刚还耀武扬威从香港沿着大清的海岸线横跨了两个省份,正在士气最高的时候,你让我逃跑?真是笑话。
“莫里哀骑士,我承认你说的还是有一些道理的,但是我不能采纳!因为我不能泄掉远征军的士气,我好不容易才把孩子们的战斗力调动起来,你现在让我逃跑?”
“我告诉你吧!我们伟大的沙俄永远都是战斗民族,我们只知道进攻,从来不知道逃跑,我们必须要战斗……现在传我命令,左右两翼雁行包抄,顶着敌人的炮火包围上去,我们抵近射击!”
“不……”莫里哀痛苦的干嚎“司令官,请您一定要冷静,请您记住您的最主要任务,你们来亚洲是要和海参崴会师的,除此之外其他都是旁枝末节……”
“一边去吧,谁爱听你啰嗦……”这回斯特凡斯基没有开口,旁边的副官一把就把讨厌的鬼面莫里哀给扒拉一边去了。
俄国舰队开始急速变阵,那些补给舰和运兵货船开始减速改变航向向后脱离战斗序列,而剩下的十二艘主力战舰,和十五艘护卫舰则开始雁行分列,靠西方的左翼由旗舰圣彼得号为核心,而靠东方的右翼则由二号主力战舰金刚石号为领导。
两个战斗集团逐渐形成,剩下的十八艘轻型战舰则作为战场的游击队,在两大军阵的空隙处巡逻待命。
海面上杀声震天,运兵舰上的俄国陆军们涌在甲板之上,冲着前方的海军狂呼万岁。
“乌拉!乌拉!乌拉!”
“代表上帝惩罚这些异教徒去吧!以伟大沙皇的名义击败那些卑微的敌人!乌拉!”
沙俄陆军帮不上忙但是可以帮忙助威,大海上到处都是乌拉吼声,俄国海军的士气顿时爆棚。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国人惊恐的目光,那些逃过一劫的渔民们抱着浮木在水面上飘荡,他们看着发疯样的洋鬼子,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封闭的国度,封闭的社会,封闭的人心!这些只知道种地捕鱼的百姓,大字不识一个,一生只不过是随波逐流,很多人活到四五十岁都从来没听说过法国和英国的名字,在他们眼里所有洋鬼子都是一样的。
而且谁都不明白洋鬼子和大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不知道战争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什么是条约,一切只不过是围着本能而活着。
但是当最基本也是最卑微的愿望‘活着’都成了一种奢望,当他们老老实实在海上打渔,没招谁没惹谁就被突入起来的洋鬼子给撞翻在了海里,这时候他们心中的愤怒也爆发了。
“该死的洋鬼子,等着雷公爷爷劈死你吧!”
那一刻,天上的雷公电母听见了他们的祈祷,在正北偏东的方向突然闪起一丝微弱的亮光,紧接着就是沉闷的轰隆隆雷声。
天空中好像有一辆铁车在飞向,紧随其后右翼俄**舰群内突然爆发一团火焰,轰隆隆的爆炸声响彻云霄,一艘护卫舰的左舷中弹,浓烟和火光直冲天际。
“我的老天!雷公显灵了!”
当然不是雷公,此刻邓世昌他们已经在望远镜的镜头里捕捉到了远方那艘战舰的身影,不知道怎么搞到,邓世昌就好像看见他灵魂深处最最亲近的人一样,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亲近感涌上心头。
“这就是致远号?这就是那艘奇迹样的战舰?他开炮了,他果然开炮了!”
邓世昌发疯一样的抓住严复的胳膊,跟打摆子一样的摇晃,眼泪唰唰的往下流“你说的不对……呜呜呜,你说的错了,来的就是致远号,肖乐天没有选择防御,他还是来进攻了,他终归还是冲出来向敌人进攻了……”
“哪怕这个世界所有人都跪了,至少还有一些人没有跪,肖丞相没有跪!老子我也永远不会跪……”
“贴近!我们贴上去……妈的,我没法参战难道连看看都不行吗?我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