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沽是一个海港河港交汇的城市,海河从这里直入大海,大沽口炮台其实镇守的就是海河的入海口,清朝害怕洋人兵船从海上直入天津。
河海交汇之地,自古就是商业发达之所。海商们的大海船在塘沽卸货,基本上大部分商品都可以换乘大清的漕船沿着海河逆流而上,直接进入大运河然后转运全国各地。而大清内陆的商品也会向运河云集,最终沿着海河进入塘沽,最后登上海外贸易的商船。
这是一个无比庞大的运输交易网,成千上万的人依托于这个商业网络讨生活,黑的白的,明的暗地都在吸吮这条金钱河流里的养分。就比如说守着海河岸边卸货码头的脏老鼠,这名小辫孙手下的第一得力干将,就是靠着吃漕船保护费而活着的。
“哎呀妈呀!可疼死我了,孙爷这下手也太狠了,我跟他十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呸呸呸,你***怎么伺候的,这么热的茶你想烫死我?”脏老鼠趴在两张桌子拼起来的床上,正一个劲的哎呦呢。
在他身边站着四五个身形猥琐但是都穿着密排扣练功服的徒弟,正卑躬屈膝的伺候他呢。混**也是讲究上下尊卑师徒传承的,脏老鼠在小辫孙面前是孙子,但是在海河码头这一亩三分地上,他就是土皇上。
“您小心着点,这茶虽然烫口,但是正经的西湖龙井啊,徒弟我一点孝心,您老人家可得领情啊……”一个徒弟嬉皮笑了的凑过去,换茶打扇忙的不亦乐乎。
脏老鼠这时候的心情才算好了一点,他手指着面前海河里正卸货的三艘漕船“你们过去,告诉他们今天卸货的漕船,落地费每一艘涨三钱银子……妈的,爷我受这么大的罪容易吗,受着伤还得看场子……”
徒弟们一听今天有油水了,一个个兴奋的摩拳擦掌跟狼一样向那几艘卸货的漕船走去,不一会的功夫,河面上的船老大们一片不服气的抱怨声。可是抱怨归抱怨,在这群地痞的威胁下,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把银子给掏出来了。
脏老鼠抿了一口热茶,心情无比舒畅“呵呵,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你们这群孙子比我们干净不了多少……诉苦?再***废话老子还涨钱……”
就在他唠唠叨叨的时候,突然他的眼睛里闯进来两道靓丽的身影,脏老鼠的口水一下子流下来了。那是两名刚刚从一艘客船上走下来的女人,一个女孩打扮一个妇人打扮,刚一登上码头的地面,就引来所有人的注目礼。
哎呦,这两个女人可太漂亮了,身上穿的衣服和首饰一瞅就是名贵货色,最要命的是这两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贵气,远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所能拥有的,这种自信、骄傲的气质是大清朝女人里十分罕见的。
满码头的男人眼睛全亮了,那些力气行的苦力们下意识的就往后躲,就好像对面来了两名月宫中的仙女一样,卑微的男人自然就会觉得相形见拙。而那些吃**的小混混们可就动起歪脑筋了,不过当他们试探着向上前搭讪的时候,却发现两名女人身后的随从可不那么好惹。
吃码头饭的混混眼睛都毒的狠,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一眼就看个**不离十,两名女人身后四名彪形大汉,身上透出的绝对是杀气,这不是一般走江湖闯绿林人应有的气质。除了普通的霸气之外,还有三分浓浓的血腥气。
脏老鼠眼睛眯缝起来了,他知道这几个人不好惹,但是脏老鼠拍花子出身,他下手迷倒的女人不下二十之多,他一眼就知道这两个女人的身价。这要是送到窑子里,至少一个能卖五百两的现银子。
“呸呸呸,我怎么这么没出息,这两个顶级货色要是送给孙爷和黄爷,我的地盘肯定要多三倍啊,至少再给我两个码头,那才是一辈子的买卖呢……”想到这里脏老鼠狠了狠心,给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要动手了。
刚刚下船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虎妞和富慧,本来塘沽洋行开业肖乐天没有让她俩过来,可是架不住这两个女人在书信里软磨硬泡,再加上范镰正好有一批货要走海河入塘沽。顺路也就把她俩带来了。
可是他们低估了虎妞和富慧想见肖乐天急切的心情,在她俩的不停‘威胁’和‘逼迫’下,包下的客船居然脱离了大部队,把漕船全给甩在后面了,冲到了第一名直奔塘沽而去。
“慧姐啊,我有点晕船,咱们去码头边的茶棚喝口茶吧……”虎妞刚说完没等富慧开口呢,身后的护卫王怀远抢过来开口了“小姐,这里人多杂乱,不是什么好地方,咱们还是早早入城吧……”
自从经历过项少龙劫持事件之后,肖乐天手下势力就把安保工作当成重中之重,本来王怀远就反对两个女人脱离商队,可是架不住他俩的死缠烂打。现在虎妞居然想在这个鱼龙混杂的码头喝茶歇脚,这可万万不行。
这时候茶棚的伙计已经迎上来了“几位客官,您歇歇脚喝碗茶?我们这茶棚里有雅间,女眷也能歇息的,别看我们这茶棚简陋,但是也是三间的店面,当年的新茶您随便挑……”小伙计别提多客气了,一口一个爷、您老、贵客的往里迎。
王怀远一看这茶棚就不对劲,占的位置正好是码头视线的死角,别看靠近大道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没法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