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年末,据当事人(包老太)口述回忆。
上世纪那个年代,大量文物遭到破坏和没收,许多大户人家迫不得已,都将自己的家传宝贝深埋地下,一般都是放一个缸里,随土掩埋。
1970年之后,国家主动把很多东西都退还给户主了,这类退还文物,一般都配有一个黑檀做的盒子,上头写着“退000多少到多少号”,所以在收藏时看到这种盒子的,有很多好东西。
晚上10点多,偌大的包家坟场十分荒凉,一座墓碑前亮起了火光,是包老太太在给他爹烧纸。
墓碑旁地上,开了个直径不足一米见方的狭窄洞口。
一根长绳子自洞口垂落下去,我叫来的临时帮手豆芽仔正蹲在绳子旁抽烟,随同绳子一同放下去的还有鼓风机管子。
看见绳子晃动,豆芽仔立即开始提土,提上来的黄土随手倒在墓碑旁,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卧槽,峰子,还没到底啊?”
“没有!”
太深了,这是我自入行以来,打的第二深的盗洞!
有人说你吹牛逼,30米深怕是得有十层楼高,谁信啊。凡有这个想法的人都外行,西周战国大墓,深埋地下几十米的比比皆是。
从下午干到现在,此刻垂直深度已经接近了30米!
底下空间又小又黑,而且缺氧,鼓风机隔五分钟就要开一次打氧气,行里人早年都用那种东成牌手提式鼓风机,烧柴油的,一头接着软皮塑料管。
我带着头灯,满身都是土,在底下只能侧着身子挖土。
“呸,妈的啊....”
我心想,这老太太是不是在玩我?
挖了大半天,现在毛都没看到,在挖下去,怕是要挖到地府了。
半小时候后,深度又下去两米,我挖着挖着,突然看到很多腐烂的干草。
刨开干草,看到了一口小水缸半掩着埋在土中。
此时我心头狂跳,小心翼翼用手清理缸口周围的浮土,让它整个露出来。
缸上压着厚达三寸的实木板!
木板表面都发霉烂了,可想而知埋的年头不短了,拿开木板后看到缸内还是干草,在最底下,藏着个铸铁盒子。
整体呈方形,上着以前那种老式长铜锁,铁盒子表面锈迹斑斑,左右两侧各带一个圆形拉环,我将拉环系在绳子上,抬头看着豆芽仔一点点拉上去。
我费了好大功夫才爬上去,喘着粗气问道:“阿婆,这.....这盒子的钥匙呢?快打开看看。”
老太太看着铁盒子,摇头苦笑道:“我还是小时候见过一次这个东西,没想到老了老了,临死前还能在看它一眼,爹,包家的各位列祖列宗,请你们原谅我。”
大姐在一旁捂着脸轻声哽咽,几乎没人注意到,她嘴角勾了勾。
老太太从怀中摸出一串老式钥匙,她指了下是哪个,随后递给豆芽仔,说打开吧。
豆芽仔接过钥匙捣鼓了半天,他用力摇晃,怒声说:“草,是不是锈死了!打不开!”
“让开,我来。”
豆芽仔不知道,开这种老锁有技巧,我接手后,先插到底不动,随后顺着45度角用力旋转。
手上感觉转不动了,这时要慢慢抽出来一点,随后在次拧动。
只听卡塔一声.....开了。
打开后就看到,铁盒子内部塞了很多过去那种老油纸,一层层揭开油纸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副卷轴。
轴头眼色发白,发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用“某种牙”做的轴头,在过去是很高级的材料,普通人用不起。
豆芽仔眼珠子瞪的老大,他举着手电帮我照明,而我则解开绳子,一点点,展开了卷轴。
不是纸画,是一副绢画。
看到这东西第一眼,一股老气,扑面而来。
绢本看起来很干,氧化发黄严重,边缘处有一些污渍,画的题材是一颗古松树,一旁盖满了大大小小,几十个红印章!
这些印章字体涵盖了隶书,草书,行书等,甚至还有九叠篆,我不认识这些章,但我认出来了一个章,也是画上体型最大的章。
“乾隆御览之印”。
真是好东西....
咱文化低不太懂书法字画,但我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一件东西好或不好,逃不过我这双眼睛。
豆芽仔有些小激动,他问:“峰子,这是谁画的,你不是说是麻雀图?这麻雀在哪里?”
咦.....
豆芽仔把我问着了,我也没看到麻雀,只在画上看到一颗松树。
我立即转头问:“阿婆,你家这传下来的不是麻雀图,是松树图吧?”
老太太面无表情道:“你在仔细看看。”
我又对着光亮,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草,我看到麻雀了。
就一只!
藏在画中松树的树干上!不大点儿,要不仔细找,根本发现不了!
这只小麻雀画的十分传神,带着部分工笔画的特征,重点是,麻雀的头是向右看的。
书画行里有个书法,麻雀头向左值一百,麻雀头向右值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