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屋子里,南宫玦一个人抱着头坐在沙发上,模样颓废又懊恼。
“吱呀”一声,沈季随推门回来。
他打开灯,看见沙发上的南宫玦,愣了一秒后才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什么叫我怎么还在这儿?”南宫玦闷闷出声,一脸幽怨地看向沈季随,“你就这么巴不得我走吗?”
“嗯。”沈季随诚实地点点头。
南宫玦在一天,就意味着他要多睡一天的沙发。
虽说他那小铁床又短又旧,但比沙发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光是他昨天一晚上,就从沙发上滚下来不知道多少次。
“你还好意思说‘嗯’?”南宫玦心都要碎了,“我知道了,你就是嫌我在这儿碍事碍眼,只会给你添麻烦,还白吃你家大米、白喝你家水、白睡你床,所以巴不得我早点走!”
沈季随把买回来的蔬菜和肉放在桌子上,拿出菜篓子细致地开始摘菜,“思想觉悟这么高,为什么还赖在这儿?”
南宫玦没搭理沈季随这话,自暴自弃地瘫在沙发上,开始独自碎碎念:“南宫玦啊南宫玦,你怎么说点话就不过过脑子?现在好了,又惹姐姐生气了……”
在门口看见姐姐的那一刻,他明明是很开心的,可是后来,怎么突然就变成那样了?他怎么能对姐姐说出那种伤人的话?给姐姐准备的生日礼物到现在也没有送出去……
南宫玦的手不自觉摸了摸兜里的发卡,烦躁地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
响亮清脆的一声吸引了沈季随的注意,他手中的动作没有停,微微侧眸看了南宫玦一眼,抿了抿唇才开口:“陆审判长今天和我说了你的事情……”
“陆停?”南宫玦后脊背一凉,本能地一个骨碌坐起来,警惕地问:“他能和你说什么?还有什么我的事情是我自己不知道的么?”
再说,他和陆停也不是很熟,有点交集只是因为他爸不喜欢陆停,而好巧不巧的,他姐喜欢陆停。
而且被陆停这种人盯上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沈季随把摘好的菜端到小厨房,南宫玦也跟了过去,无所事事地在沈季随身边晃荡。
自来水管生了锈,呜呜呀呀艰难地吐出一摊一摊的水,听着人很刺耳。
“你……记得你妈吗?”沈季随突然问道。
南宫玦一愣。
妈妈吗?
这个词汇在他脑子里挺陌生的,因为自打他有记忆以来,就一直都没有见过那个他应该叫妈妈的人。
南宫玦随口回答:“听别人说,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生重病去世了。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
沈季随深深地看了南宫玦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南宫玦在沈季随家住了没超过三天就走了,因为被沈季随家里的蟑螂吓昏,脑子不小心磕到了桌角而直接送进了医院,和南宫老爷子住了对床。
一个光明正大地翘班,一个理直气壮地翘课,父子俩在医院其乐融融地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转眼间就到了暑假。
为了让小陶枝提前适应幼稚园的生活,陆停特意千挑万选之后,为小家伙报了一个学前班。
为了亲自送小家伙去学前班,陆停特意起了个大早,谁知他一打开门就看见小家伙站着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把粉色的小梳子。
“粑粑,梳头头,扎辫辫!”
小陶枝把小梳子强塞进陆停的一只手里,又往他另一只手里塞了一把五颜六色的东西。
陆停摊开手掌一看,是一把花花绿绿的头绳。
他眉头紧锁,“赵妈呢?找她给你扎头发去。”
他一个大男人,单身独居了二十六年,怎么可能会扎头发这种女孩子家家的事情?
“赵奶奶上街买菜去了。”
陆停无奈地挠了下额角。
他这双手,拿的了枪,杀的了人,但确实没给小屁孩扎过辫子……
小陶枝拽着陆停的衣袖把他拉到自己房间,在落地镜前面搬来一张高一点的椅子,哼哧哼哧爬上去乖乖坐好。
“粑粑,枝枝想要一个公主一样的辫子!”
小陶枝仰起小脸,期待地看向陆停。
公主辫是什么辫子?
陆停沉吟了一下,然后把头绳搁在一旁的柜子上,像拿菜刀一样拿着梳子,对着小家伙的脑袋大刀阔斧一阵比划。
最后陆停无能为力地垂下手,抓了下眼下的皮肤,目光无意间瞥见了旁边的儿童塑料剪刀。
要不然……
索性一把剪了?
一劳永逸。
“嗯……那个……有没有公主……是寸头?”陆停试探地问道,他想了想又说:“动画片里不还是有主角小孩也是超短发吗?”
小陶枝:“……”
“粑粑,你说的二修,他是一个小男孩,可是枝枝是女孩纸呢!”
“哦。”
陆停面无表情地给小陶枝顺了一下头发,小家伙的头发不长,才刚刚将耳朵遮住。
他盯着小家伙乌黑黑的发梢,不死心地问:“但是你不觉得……那个叫二修的……发型其实挺好看的吗?”
“粑粑……”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