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一心此时顾不得身体上的疲劳,只一心想将萨仁之死一事查个清楚。
“当然!”那大古使臣态度傲慢道:“倘若我没有人证、物证,哪里敢带着这么多人来你们铎蠹兴师问罪?!”
紧接着,那使臣便将手向身后一指道:“我把人证都带来了。就是他们!我们大古的十二个兵士!”
沈一心看不见那些兵士身在何处,只能先向搀扶自己的那名宫女询问了具体位置后,再行至那些兵士面前,开门见山道:“你们既然看到是我杀了萨仁公主,那你们就把自己看到的,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并对你们的长生天发誓,你们所言,没有半分虚假。”
一名年纪稍大的大古兵同他身旁一名少了左半边眉毛的大古兵交换了个眼色,才上前一步回话道:“我们当时看见,这位乌妮尔……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一字镖,并趁着萨仁公主被一个黑衣人点了穴道的功夫,上前刺中了公主的胸口!公主就是这么……死的!”
这名大古兵就是在萨仁死前,曾狠狠凌辱过她的那个叫做遂里的士兵。
原来,当时卓索杀死萨仁后,他们一行人来不及逃跑,就被后面赶来的大古兵发现了。
情急之下,遂里只好按之前商议好的那般,说他们亲眼看见沈一心杀了萨仁公主。
就这样,卓索一行人,转瞬间便从杀人行凶者,变成了替死者萨仁作证的证人。
闻言,沈一心忍不住轻笑出声道:“那可真是巧了。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我也知道,萨仁公主的致命伤,并非胸前的一字镖……医官!”
说到这里,沈一心忽然唤来医官道:“请医官同前殿内的众人解释一下,萨仁公主的致命伤是何处。”
那名医官震惊于沈一心如此笃定凶器并非那把一字镖的语气,连忙上前答道:“回大王!回乌妮尔大人!杀死萨仁公主的凶器,确实并非那把一字镖!而是……一种类似于短刀的长柄利器!就……似是这些大古兵所佩戴的那种短刀……只有那种短刀,才能造成萨仁公主身上的那种伤口。”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身份低微的士兵,杀了尊贵的萨仁公主?!哼!我们是公主的部下,同她无冤无仇,平日里又多受她的恩惠……为什么要杀她?!”心虚的遂里面色通红地上前吼道。
“放肆!这里是铎蠹王宫,不是你们大古的野帐篷!岂能容得你个小兵在此放肆?!”鬼沃赤突然出声呵斥道。
遂里见状,连忙噤声退了下去。
那医官又道:“经老臣诊断,那把一字镖上染了剧毒,不过,那种剧毒只会让萨仁公主终身不健,并不会要了她性命。致命伤……确实是短刀所致不错。而且,除此之外,萨仁公主身上还有许多的皮外伤,只因她在死前,被多人轮番折磨、羞辱过……”
“咳咳!”那名大古使臣听闻,连忙故意咳嗽阻止道:“这个就不必说了!”
“为什么不说?你们天还没亮,就来铎蠹王宫撒野,污蔑我杀了你们的萨仁公主……”沈一心的语气和表情突然同时变得凌厉起来:“可我一介女子,如何侮辱你们同是女子的公主?!嗯?”
那名使臣被沈一心咄咄逼人的气势迫地没了话,只能转过身去,气急败坏地向那十二名大古兵大声质问道:“你们说!乌妮尔是如何侮辱的二公主?!”
与易燥易怒的遂里不同,少了左半边眉毛的卓索镇定上前回话道:“回大王!回大人!我们并未说是乌妮尔侮辱了二公主……侮辱二公主的,是一群黑衣人!当时,那群黑衣人在孜贝尔呼庄内,救走了乌妮尔和铎蠹少主,并掳走了二公主做人质!此事,其他的大古兄弟当时也都看见了。所以,属下猜测,一定是他们在逃跑路上,将二公主给侮辱,并杀害的!”
“不错!就是这样!”遂里和其他十名大古兵,也纷纷出声附和道。
“那些黑衣人有没有侮辱公主我们没看见,但是……乌妮尔杀死二公主的时候,我们却看见了!”卓索继续道:“只是……我们当时离得远,并未看清乌妮尔是用什么兵器杀死二公主的。或许是一字镖,又或许是从我们战死的兄弟手中夺走的短刀也说不定……”
卓索的这番话,说得十分漂亮。
他不仅强调了自己人证的身份,还将凶器一事,不留痕迹地推到了黑衣人身上。
鬼沃赤刚要发话,却发现沈一心正同医官在一旁窃窃私语。
片刻后,又见那医官皱着眉头去萨仁的尸首上翻检了半天。
半晌,那医官的眉头才松开。
他一路小跑至沈一心身旁,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于她。
紧接着,鬼沃赤便见沈一心嘴边噙着一丝微笑,回过头去,对大古来的一行人和风细雨道:“诸位连夜自大古赶来,定是还没用早膳吧?不如……萨仁公主之事,就等我们填饱肚子之后,再来论个长短。如何?”
鬼沃赤心中诧异:这个乌妮尔!在搞什么名堂?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情想着填饱肚子的事?!
“哪有功夫吃什么早膳?!”大古使臣虎着一张脸道:“处理不好萨仁公主被杀一事,回大古后,我的老命都不保!吃饭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