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他此刻双唇乌黑,面色苍白,浑身上下,更是有轻微的痉挛。
“不好!匕首上有毒!”卫可言说着话的功夫,已将手里的火折子递给沈一心拿着,并用一块儿干净棉布按住额尔敦的胸口,将那把闪光匕首给迅速拔了出来!
匕首的尖上,赫然变成了骇人的黑色!
额尔敦自胸口流出来的血,亦变成了骇人的黑色!
“是什么毒?”沈一心问道。
卫可言很快答道:“这是从蒙古当地一种叫做沙鼠的动物体内提取的一种剧毒,叫做夜里森……”
“夜里森?”沈一心从未听过如此奇怪的名字。
卫可言答道:“嗯!中了这种毒后,人全身的肌肤都会变黑、变硬,如同夜里根根耸立的阴森树木一般,最后,干硬、枯竭而死。蒙古当地人,就是这般解释的……”
“别解释了!”沈一心打断卫可言道:“此毒可有解药?!额尔敦还能撑多些时候?”
卫可言略微沉思了一下,便答道:“我倒知道此毒的解法,只是……此刻我身上的药材却并未携带齐全……”
“额尔敦方才不是命令那副将说,要到前面一处叫做孜贝尔呼庄的村子里歇脚吗?那里可有你需要的药材?”沈一心焦急道。
卫可言苦笑一声:“我从未去过那庄子,又怎么会知道那里有没有我所需的药材?”
沈一心暗骂自己一声“蠢笨”,便当即拿定主意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好去那里碰碰运气了!……额尔敦?你觉得如何?”
“……”
“额尔敦已经晕过去了。那夜里森毒蔓延极快,若今晚不配好解药,额尔敦明日……就不会再醒过来。”卫可言淡淡道。
听卫可言如此说,沈一心心头当即涌起一股内疚、自责之情:他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唉!中这夜里森毒的人,本该是我才对……
不过,就算沈一心自责,也无法替代额尔敦承受他中毒后的痛苦,他们只能快马赶往前面的孜贝尔呼庄,为额尔敦寻求一线生机。
待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入孜贝尔呼庄时,已过夜里亥时,村里的家家户户,皆已熄灯歇息。
沈一心吩咐一名鞑靼士兵去挨家挨户地敲门,务必让他找当地的嘎查长过来。
所谓嘎查长,即当地主事的村长。
那名士兵很快就来回话,说在村头敲开的第一家家门,就是嘎查长的家。
沈一心闻言,连忙命那名鞑靼兵背起额尔敦,再与他并肩行至嘎查长的家门口,语气恳切道:“老嘎查,我这小弟在回鞑靼途中,受了歹徒的暗算,身中剧毒!望老嘎查能收留我们一晚……”
那名老嘎查眉目和善,身形伛偻。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沈一心一行人后,神情间颇有些为难道:“收留你和你小弟二人倒是没什么……但与你们同行的这许多人,老嘎查我……真的是招待不了啊!”
沈一心赶紧道:“我们这一千余名兄弟,就在你们村外扎营歇息。只我和我小弟……还有那个……”
说到这里,沈一心忽然遣一名鞑靼兵,将走在队伍后头的卫可言给喊过来,才对那老嘎查接着道:“只我们三人借住在老嘎查家中即可。”
那位嘎查长见沈一心一行人能呼来喝去这么多鞑靼兵,知其身份定是不一般。
又见沈一心虽眼瞎,但容貌却极美,自是无法拒绝。
他当即让开身子,闪出身后的一道空门来,同意道:“请姑娘和两位大爷进!”
沈一心说了声多谢,就与卫可言一左一右搀起昏迷的额尔敦,往嘎查长的院子里走去。
这位嘎查长家的院子乃平顶屋面、四合房式,南北甚长,成窄条状,房前的屋檐下,容一条通透的柱廊。而房屋正面,亦有精美的砖雕木饰。打眼看去,其建筑风格,竟极类似于大祯的西北地区。
嘎查长一路引着沈一心三人往最东面的一处房屋中走去,路上,卫可言忍不住出声问道:“敢问嘎查长,你们村中可有冰丝草这味药材?”
“冰丝草?”闻言,走在前面的嘎查长不禁停下脚步问道:“你们要这味药材做什么?”
卫可言如实相告道:“不瞒嘎查长,这位小兄弟中了夜里森毒,需用冰丝草做引子……”
“什……么?!”那名嘎查长听到这个回答后,竟激动地两片黑黢黢的嘴唇不停颤抖起来:“你说什么?冰丝草就能治疗夜里森病?”
沈一心虽不知道为何这位嘎查长在听到卫可言的话后就如此激动,但她还是耐心解释道:“并非只冰丝草这一味药材就能治疗夜里森,而是……它只是其中的一味药引子……”
“那这么说……你们定是知道能解夜里森毒的秘方了?”那名嘎查长颤抖着双手,将手里的灯笼照到额尔敦脸上,哆哆嗦嗦道:“不错!不错!看你这位小兄弟的脸色,他确实也是中了夜里森毒不错!”
“也?”沈一心奇怪道:“听老嘎查的意思是……您府上也有人身中此毒?”
那老嘎查涕泪纵横地哭道:“我的小儿子,今日白天上山去玩,不慎被沙鼠咬伤了左手,因此染上了夜里森毒!我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