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沈一心却连忙上前制止道:“仪哥哥!你不可对这位前辈无礼!”
但见那黑衣人眸色寡淡,沈一心才轻轻叹口气,继而幽幽道:“前辈为了在短时间内修炼成绝世武功,才用了自断经脉、倒行逆施的法子!要知道,用这种法子练出来的功夫,虽能伤敌一千,但也会……自损八百!这就是为何,前辈方才在伤了那人后,自己也会突然晕倒!若我没猜错,前辈平日里定是靠一些烈性药物度过此关的。但此次,因前辈出门匆忙,未将那种药物带在身上,才会暂时失去意识……”
闻言,黑衣人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不由自主地闪了闪,接着,他又自嘲般地笑笑:“呵!不错!今日我出门出得急,便忘了带‘连经续命散’!……你果真,同你爹一样聪明。”
听到这里,刘峥仪的眼神忽然变得戒备起来。
他挺身挡到沈一心前面,虎视眈眈地盯着那黑衣人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认得心儿的父亲?你此番救我们出来,到底有什么阴谋?”
沈一心自后面拉拉刘峥仪的袖子,小声道:“仪哥哥,你……当真还未猜到此人身份吗?”
刘峥仪回头莫名其妙地看了沈一心一眼:“心儿!你糊涂了!他蒙着面,我怎么能猜到他的身份……”
沈一心又叹一口气,之后慢慢走到刘峥仪前面,缓缓说道:“仪哥哥,这位前辈今日之所以出门匆忙,甚至匆忙到忘记带保命的‘连经续命散’!皆是为了……要赶着救他的儿子啊!”
“他……儿子?”刘峥仪一脸的不惑之色:“他救他的儿子就是!关我们什么事……?!”
不等刘峥仪将话说完,黑衣人就已经慢慢摘掉了盖在他脸上的黑色面罩。
但见面罩底下的那张方脸……坑坑洼洼、纵横交错。除了两只眼睛安然无恙外,其余地方,竟全是被人用利器划出来的累累伤痕!一条条、一段段……皆似可怖的蜈蚣一般,牢牢盘踞在那人整个面部!
看到这样一张脸,刘峥仪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恐、嫌弃的神色,反倒在震惊、怔愣之余,两颊陡然滚落下两行清烫热泪来。
“傻小子!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黑衣人的语气里,又是责怪,又是心疼道。
“爹……阿爹!你是阿爹!”认出那个黑衣人后,刘峥仪竟似十几年前那个八九岁的孩童般,放声痛哭起来!
不错!眼前这个满脸伤痕的人,正是十几年前威震四方的蒙靖戎、蒙大将军!
“臭小子!别哭了!你想将追我们的人引过来吗?!”蒙靖戎眼泛泪花,却又厉声呵斥道。
“是!”刘峥仪本能地似小时候那般,提气并脚,又挺胸抬头道。
见刘峥仪一本正经地立在那里,爷俩同时愣住。等反应过来之后,两人又一齐爆发出一阵豪放笑声来!
“臭小子!竟还记得阿爹以前拿你当军营里的兵练呢!”蒙靖戎笑骂一声。
刘峥仪偷偷看面带微笑的沈一心一眼,快速跟她解释道:“自我记事起,阿爹就用军营里练兵的那一套,训练我!他说‘用午膳’!我得边行军礼,边说‘是’!他说‘去把狗拴起来’!我也得边行军礼,边说‘是’!他说‘把你阿娘最爱的羊肚菌菇汤送到她房里去’,我还得说‘是’……”
无意中说起花夫人,刘峥仪和蒙靖戎竟同时不做声了。
不止他二人,就连沈一心的心头,亦忍不住难过地一揪。
最终,还是刘峥仪开口打破沉默道:“阿爹……我记得阿娘死时的样子,她穿着她爱的一身红衣……满目的不甘和怨恨!阿爹……阿娘死得太惨了!”
蒙靖戎渐渐将双拳握紧,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焕儿!你想不想给你阿娘报仇?”
“想!当然想!”刘峥仪满目坚定地看向蒙靖戎道。
蒙靖戎冷笑一声,指着沈一心,忿忿道:“那好!如今仇人就在你眼前,你还不赶快杀了她?!”
“心……心儿?阿爹!心儿怎么会是我们的仇人?!阿娘死得时候,心儿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孩子!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如何杀人?”边说着,刘峥仪边重新站回到沈一心身前,一副生怕蒙靖戎随时对她出手的样子。
蒙靖戎看破不说破地冷冷道:“人自不是她杀的!可却是她的外祖母杀的、她的亲舅舅杀的!哼!所以,这账,自然要记在她头上一笔!”
刘峥仪无奈又着急道:“阿爹!你怎么如此不讲道理?人人都说,祸不及妻儿,仇不及子女!我阿娘的死,自是跟心儿没有半分干系!”
见刘峥仪这般护着沈一心,蒙靖戎的目光里,一时间,竟生出来许多复杂的情愫来:失望、厌恶、悔恨、妥协、挣扎……?
刘峥仪说不准……或许这些东西都有,又或许……都没有。
半晌,才听蒙靖戎重新开口道:“就算你娘的死不关她的事!那她几个月前曾悔了与你的婚事,与苏州唐家首富之子订亲!此事,也不是她的错吗?”
“蒙伯伯!当时在苏州发生了许多事……唉!总之,我答应与唐御订亲,只是权宜之计!我并未想当真嫁与他!且最后,我不是亲自去唐家把这门亲事给退了吗?”沈